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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夏季到来,污水发酵,臭气上升,四处飘散,再加上蚊虫乱飞,真叫人受不了。

这条臭水浜,位于当时英、法租界线上。“义和团”运动以后,帝国主义扩大租界,就把这条臭水浜划入租界范围。

后来臭水河浜被填塞改称六马路,以后又改称爱多亚路。爱多亚路南为法租界,北面为英租界及英美公共租界。解放后改称延安路,分东西两段,即延安东路,延安西路。

父亲与叔叔父亲在兄弟三人中,排行老大。我父亲姓东,后来改姓董名同庆,江苏南通县六甲乡人,贫农还是中农出身我记不清了。父亲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长圆形脸,额宽、双眼皮、大眼睛、鼻直有肉、下巴丰满……若不是过度劳累,营养能够充足些,再穿上整齐点的衣履,必然会显得英俊有神。人们都说我像父亲。

父亲为人忠厚善良,性格和蔼,是一位克勤克俭的人。他的职业先是拉塌车,后改拉黄包车(又叫人力车)。

父亲本姓东,为了什么原因改为姓董?多年之事,对此我已无印象。姓名本是个代表符号。改姓董在社会上已流传七八十年了,人世间,改名换姓亦是常事。祠族人中,据我知道的几位早已改姓董了。故在1986年为双亲设建的墓碑上未改回姓东。

父亲的贫苦亲戚蛮多,彼此很少往来。父亲的二弟名文选,我的这位二叔极其仁慈勤劳。三十年代时和二婶俩住上海蒲石路渔阳里一号(现名长乐路铭德里33号)。

二婶未生育,领一养女名国祯,小名根娣。根娣聪明能干,长大招赘女婿。女婿人很忠厚,生一男一女,以后迁居陶尔斐斯路(现名南昌路)43弄37号。全家以卖报为生。不论冰天雪地、狂风暴雨、炎炎烈日,每天必须在天亮前到报馆批发处门口等候买报。领回整理后,全家再出动分送订户,每份可赚买价的百分之二十,依此糊口。

在1947年春,住房着火,二叔的八岁外孙和四岁外孙女,因家人卖报未归,邻居未及搭救,不幸被活活烧死了。当时我送去二百元济其眉急。两个天真无辜的孩子被夺去生命,我特别心痛。他们的惨死使我久久不安!

二叔疼我帮助我不少,可惜很早病故。二婶于1981年夏去世。国祯妹后来又生了几个孩儿。夫妇俩在解放后转入邮局工作。不几年退休了,现在全家生活很好。

三叔无正式名字,因脸上有几颗麻子,人都叫他“小麻子”。我和他很少见面,见面时他的举止动作总是冷静的,话不多。因贫困而无家室,他推鸡公车为生[注],后因劳累过度去世,据说不知死在何处。

母亲·姨母·舅舅母亲姓李,江苏吴县娄门外太平桥镇人,贫农家庭出身,共姐弟三人。母亲是中等身材,额骨高,宽脸庞带扁形,嘴较大,一双大脚,没有父亲漂亮。我从未听到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只记得别人叫她“二阿姐”(也许是排行老二之故),我叫她“姆妈”。母亲性格直爽,待人忠诚,但脾气急躁,一点也受不得别人的气。她生性勤俭,动作快,又非常爱清洁,虽然我们一家人挤住在一个小房间里,但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衣服用具洗擦得特别干净,一件破旧的白洋布衫还洗得雪白雪白。她总喜欢手拿一个用碎布扎成的小帚子,从早到晚,有空便到处拍灰尘,终日劳作不息。

母亲曾嫁给苏州泥头巷一个名叫何严桥的男子,生一女。丈夫去世后,率女到上海给人洗衣度日,后来遇到父亲再次成婚。前房女儿长大出嫁后,很少往来。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母亲就去给人家当“粗做”娘姨。[注]尽管母亲一天拼命地干活,仍不得温饱。

母亲生我以后,又生过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由于生活的困窘,产后身体瘦弱,营养不足,孩子没有奶水,有病无钱医,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夭折了。因此我无亲兄弟姐妹。记得出生仅仅四个月的弟弟,由于奶水不够,每天都是吃些米糕。初夏的一天下午,弟弟因病老哭,母亲要烧晚饭,叫我抱他在房里走走、哄哄。我嫌屋里热,便抱着弟弟出房门在屋檐下来回走,哄他,他还是哭啼不止。刹那间,见他双眼向上翻了几翻,脸色也变得青白,哭声停止了,四肢不动了。吓得我立刻大叫:

“姆妈,快出来呀!弟弟不好了!”母亲穿着不合身的衣裤疾步出来,见状急得满头大汗,指责我道:“你怎么抱他在屋檐下走来走去呢/’边说边赶紧进屋,拿了碗碟出来,把它往地下用劲一掷,嘴里念着:“求求菩萨保佑!求求菩萨保佑!”

可是小弟还是没有活过来。母亲哭着说:“吃奶的孩子,哪怕没有奶吃,身上还是有一股奶花香,屋檐下有野鬼,闻香味就抢走了。我掷碗碟是为了抢恶,有时候很灵,鬼闻碗碟声会吓跑的,孩子也会转过气来。”当时我心里非常难过,和母亲一起伤心痛哭,心想只有这一个弟弟呀!而且出生仅仅四个月!

我仅有的姨母,相貌清秀、体弱,说话轻声细气的,性格比较懦弱。她很疼爱我。她在苏州时,先嫁给当地的周家,生一子取名金生,脸上有些麻子,有时叫他小麻子。丈夫去世后带子来上海,再嫁给道教法师张连卿[注]。金生不愿随母改嫁,去外地当临时工。据说不几年生活无着流落街头,忧郁凄凉而死在上海某弄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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