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起凶杀案之间隔了七天。而自从发现朱莉娅的尸体以来,又过了七天。
现在又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呢?难道又将有一个无辜的妇女要遭到这个恶魔的毒手?
如果惨案真的发生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整个晚上丹尼尔都在想这个问题,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怪自己无能,不能尽快抓住凶手,而让他得以道遥法外;他甚至仿佛听见了凶手得意的笑声,这笑声困扰着他,使他久久不能入睡。
今天晚上,丹尼尔在家吃晚饭。虽然他人坐在餐桌上,却走神了。劳拉和孩子们边吃边聊,丹尼尔尽管就坐在劳拉旁边,却不知她在和孩子们讲些什么,他只是机械地吃着饭,时不时地朝劳拉点点头。吃完饭,丹尼尔就进了洗衣间。如今这间屋子已经被劳拉改成了画室,屋子里堆满了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和画。屋子里很亮‐‐丹尼尔出去吃饭的时候没有关灯。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地上整齐地堆着劳拉的画布,笔筒里装满了画笔和刷子,调色板里还有干了的颜料。丹尼尔就在这种环境下开始研究凶杀案例了。
丹尼尔正在研究的是几个杀人狂的案例:兰德诺,希尔曼&iddot;玛德格特,阿尔巴特&iddot;费希尔,还有波特&iddot;科坦。他专门杀小孩子,最令人发指的是他连小孩的尸体都不肯放过,这个食人兽将小孩的尸体都吃了;波特&iddot;科坦的恶行为他赢得了&ldo;午夜魔头&rdo;的绰号。据说,有一个专家在分析了诸多案例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德国人中性犯罪者占着极高的比例。
当然,在这些杀人犯里边不会少了瑞伯。书中关于瑞伯的章节使丹尼尔停下来想了一会,因为一些专家认为瑞伯曾经是一个阿訇,这样,他在宗教仪式上宰牛杀鸡的经验使得他精于解剖。
丹尼尔不禁又想起了莱维大夫的话。他想了想自己认识的阿訇:
摩瑞,一个总是彬彬有礼的人,他看起来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胜任阿訇的工作;雷毕,一个极富学识和教养的人。他在迈哈勒市场边上工作。把他们和残杀妇女的恶魔联系起来是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丹尼尔把关于瑞伯的书放在桌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在画室里踱起步来。
克拉夫&iddot;阿宾在《性行为的心理学分析》这本书中写道,人们总是以各种邪恶的方式追求欢乐。国际刑警组织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调查都表明:和其他国家相比较而言,美国性杀手的人数是最多的。有人估计,在美国,每分钟有三十到四十个性犯罪者在作案,大约有五百多个作案老手屡屡作案,警察迄今为止没有将他们抓获归案,美国联邦调查局甚至设计了一套计算机程序以便将这些案件分类整理。
三十个在黑夜中游荡的恶魔。
这些街头的人渣。为什么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也创造了他们?
深夜两点,丹尼尔读完了这些凶杀案例,他感觉口干舌燥,头昏沉沉的。劳拉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在静静的黑夜中,将他的背影映在墙上。
现在是否又有惨案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发生着?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淫魔手持凶器站在尸体旁边,发出得意的笑声,然后准备动手碎尸……
尽管知道自己今夜又要做恶梦,丹尼尔还是在阵阵睡意袭来之后上床睡了。
丹尼尔一觉醒来,已是黎明时分。他本以为自己又会收到坏消息,但走运的是,昨夜并没有发生凶杀案。丹尼尔徒步穿过希伯特,去警察局上班。
早上九点钟,丹尼尔在文件包里装了一些资料去见本&iddot;戴维大夫。这个心理学家的办公室在希伯来大学,但是他在自己的公寓里专门留出了一个套间以便可以和病人私下交谈。
丹尼尔来得稍稍早丁一点。他坐在接待室的沙发里等本&iddot;戴维大夫出来。接待室里还坐着一个面带倦容的妇女,她一直埋头看着一本国际版的《时代周刊》,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十分钟,大夫和一个瘦瘦的、大眼睛男孩走出了治疗室。这个大约五岁的男孩望了望丹尼尔,害羞地笑了笑。丹尼尔也友好地朝他笑了笑,同时禁不住纳闷,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孩子心灵上的创伤,使他小小年纪也要看心理医生?
那个女人将《时代》杂志放进皮包里然后站了起来。
&ldo;那好吧,&rdo;大夫用英语说,&ldo;下礼拜老时间,我再和罗尼谈谈。&rdo;
&ldo;谢谢大夫。&rdo;她牵着儿子的手向外走去,母子俩很快就离开了接待室。
&ldo;丹尼。&rdo;本&iddot;戴维一边和丹尼尔打招呼,一边握住他的双手,使劲摇着。大夫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中等身材,略微有点偏胖,黑头发,留着浓浓的胡子,有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丹尼尔以前老以为心理学家应该话语不多,态度也不怎么主动,一边听病人诉说一边点头,然后从病人的话语中抓住一两点加以分析。
他以前在瑞哈布医疗中心见过一个心理学家,就是这种类型的。
&ldo;哈罗,埃里。非常感谢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我。&rdo;
&ldo;进来吧。&rdo;
本&iddot;戴维把丹尼尔领进了治疗室,这是间不太大的屋子,靠墙摆着一排书架。屋里有一张书桌,三把椅子,一个小圆桌。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瑞士小木屋的玩具模型,一些玩具家具和六个人头雕像。书桌后边是一个茶几,上边堆满了书和洋娃娃。在书的旁边放着一把铝制的咖啡壶、几个杯子和一个糖罐。屋子里没有放长沙发。在墙角还有一台打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