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水花四溅,有人跳下来帮忙,是小五。
萧桥不住在桥上转来转去,不住叫着:&ldo;雪棠,雪棠,你别淹死啊!&rdo;
我真是感激他,幸好他没有大叫:&ldo;钱主,钱主,你别淹死啊!&rdo;也没有叫:&ldo;郁南王,郁南王,你别淹死啊!&rdo;
小五很快游到我身边,接过郁南王往岸上游去。这时,一阵风推起了一个大浪,猛的把我打入河底。我呛了一口水,身体突然变得麻木,像根木棍一般往下掉,最后的意识是一种讽刺的感觉密密麻麻像针一样扎着心脏。
我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而死……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况且就算现在再哭的话,也根本不会有人看得见。
不不,怎可以就此放弃呢!吃了那么多的苦,放弃了那么多,下了那么多的决心,怎能,怎能就此半途而废!
我向着虚空伸出手,当我握住一样令自己停止下坠的东西时,最终,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晕迷中,听到一阵琴声。隐隐熟悉,似是如非。
我一下子睁开眼来。
只觉周围环境甚是熟悉,我端详半晌,不禁&ldo;啊&rdo;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朱色的窗,碧色的帘,岂不是掩月楼中我呆了一年的琴房?我抬目往门框处细瞧,那里微微见白,凹了一块,可不就是当初牡丹拿点心给我吃,后来不知怎地生气,用盘子摔出来的痕迹。
时光倒流,无限愕然。
门轻轻一响,有人推门进来。如云白衣,青色发冠,修眉入鬓,飘逸如仙,清丽如画。这个人,竟像跨越了岁月一般,一别数年,竟浑然未变。
我有刹那错觉,我可是已经死了,灵魂悠悠飘荡回数年前的岁月当中?
此人缓缓走到我床头,坐下,伸手掠了掠我的发,长久的,不发一言。
我也静默着,已不复当年鲁莽,也不再有那份调皮心思刻意去找话题挑引他注意。
现在我是在烟淮还是在陵州?
无论如何,我已落入他手,无论身份如何,失去性命便会不足一提。
我静静的想,原来他还是来了烟淮,却不肯露面。他到了多久,看到了多少,明白了多少,全不知道。
他静静的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好像一尊雕像那般,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人还是像以前那么闷。
忽然他站起身要走。
我急了:&ldo;崖云!&rdo;
他站住了,徐徐转过身来。
&ldo;我这是在哪里?&rdo;是生是死请你给个话。
&ldo;你安心住下就好了。&rdo;他的声音一如从前,清冷温和。
&ldo;这房子……?&rdo;
他淡淡道:&ldo;你还没有教我弹那首曲子呢。等你好了就教我吧。&rdo;
我心里涌起一阵浓烈的不安,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很不对。
崖云淡淡的看了我一会儿,黑色眼眸里看不出什么表情,转身就走了。
跟着推门进来的人手里托着一碗粥,轻轻唤我:&ldo;小公子!&rdo;
我呆看着她,这人竟是采柔!
采柔把粥递到我手里:&ldo;小公子,你慢慢吃,这桂花梗米粥有点烫。&rdo;
我手一抖,几乎把粥碗摔了。这粥是我在掩月楼时最常吃的。
采柔长大了不少,脸颊丰满,就是下巴颌儿还是尖尖的,楚楚可怜。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我,那种神情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楞楞的问:&ldo;采柔,我这是在哪儿?&rdo;
&ldo;小公子你糊涂了吗,这是在掩月楼啊。&rdo;
我浑身汗毛倒竖:&ldo;我怎么会在这里?采柔你又怎会在这里?&rdo;
采柔看着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渐渐泛起一层泪光:&ldo;小公子你难道忘了吗?你说往后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采柔一个人的。难道你现在嫌弃我了?&rdo;
只觉汗毛倒竖,此等状况诡异莫名。我把碗往采柔手里一塞,爬起身来,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