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未曾料到,那夜之后,萧桥已从当日的好赏美人转变成不能再近女色了。最要命的是,当夜ji院之事不知怎地张扬出去,说道他在ji院想要迷jian男人,却反被迷……一时谣言四起,声名扫地,风流才子变作了地底泥。
性好男风是怎样一回事呢?若是如前任太子那般地位尊崇,虽会招来嗤笑却也无人敢动他分毫,除了他老子。更有人为讨回太子而赶着连夜送标致男宠进宫的。但他萧桥既无太子的地位,又无皇室的背景,巴巴一个没钱没势的浪子,竟还敢去想男人,简直是社会败类,民间害虫。
凉州是萧桥终身之耻,此后他再未重临旧地。帝朝辞是他此生之恨,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咬牙切齿的忆起他那张笑脸,在心里诅咒了一千次一万次。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高高在上,不同级别的人,他连想要搏命报仇也不能近身。
直至到这一日,他意外得知这人竟然埋没身份,钻进一家钱庄来当掌柜。报仇的曙光就在眼前,他知道要报仇最大的筹码便是朝辞的身份,而保证报仇的条件则是皇家钱庄背后的实力。
昨夜朝辞身中&ldo;胭脂泪&rdo;之毒,却死活不肯让人近身。他越是防备越是透出身负任务之重,便即让他得知报仇时机已到,毫不犹豫的将筹码推出。
今晚春雨楼头一会,楼下埋伏的是太守公子的伏杀人马,钱主的借刀杀人之计既不脏手,又可笼络朝中大臣的公子。若是教他逃脱,家中尚有一把雪亮的杀人刀等着他自投罗网。
杀人罗网已铺天撒下,无一遗漏。这计划由他一手献计布成。但此刻眼见多年耻辱一朝可雪,他却不知为何没有一分快乐滋味。钱主瞩他在此拖住朝辞,好让她慢慢布置。他见着了人,却将浑身的精神都抽光了一般,全没了平日半分的机变伶俐。往日店中相见,无不是针尖对麦芒,相互瞧着都没有过好脸色的,此刻竟难得的有一刻沉静相对的时光,甚是怪异,一颗心不受控制,都飘飘渺渺的去得远了。
及至朝辞给他敬了那一杯酒,说了那一句话,才蓦地觉得原来过往不是教恨意烧得心如死灰,竟是那千般思cháo心事都强被自己生生压下,想要不管不顾,却是自欺欺人。
若是此人死于今晚,那往后的年年春柳,岁岁月色,该当何等寂寥啊。
终是忍不住,提点他一句,瞩他抽身,让他救人。
此刻他眼望着沉沉夜色,朝辞的一身墨绿早就沉得看不到了,但他心cháo起伏,眼前幡然而出,一幕幕都是当日与他在凉州的记忆。
这人的多情,薄情,无情,绝情,不羁放荡,精明无赖……这一切一切,过了今晚都要见不着了吧。
他返身拿过桌上酒壶,倾空洒下,晶莹酒液化成漫空细雨,融融沁入夜空之中。
他凝然眼望前方,仿佛说与自己听:&ldo;帝朝辞,我确是……对你不起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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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写得真是辛苦。
今晚不会更了……
芝焚(中)
我慢慢爬起来,站直了。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信任我,她装模作样作用跟谈条件只是为了利用我,好使朝辞误认为自己的身份尚未拆穿。
我瞪着她。
想是平日里未曾见过这样对抗的姿态,又或是根本觉得对方的反抗很可笑,她果真就格格的笑了起来。
&ldo;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合作,还会小女儿一般姿态的将事情和盘托出。你愿意为帝朝辞死,可是他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套住他的心?哈!真是好笑,谁说他那样一个人会有心的。&rdo;
&ldo;你错了,我没有打算为任何人死,我只会为自己而活!&rdo;
我猛的扑上去,整个人撞到她怀里,将她推开两步,弯身便要捡起匕首。
可以忍受拒绝,可以忍受伤害,甚至,无可奈何的时候,把性命丢掉也没关系。但是不能忍受这种完全无视的欺骗和玩弄。
对不起,我不能忍受这个。
能让我以死相拼的只剩下尊严这件事,那是我唯一的骄傲。
有那么瞬间的幻觉闪现,似乎那匕首已握在我手中里,指掌间已感受到那利器冰寒与心中的炽热。只是还没有想好下一步凶器的去向是她的脖子抑或是我的,有人拎着我的衣领往后一扔,&ldo;呯&rdo;的一声已被那人抵到院墙上。
抵着我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整个人像是只丛林中跃出的豹子,浑身散发出来一股彪悍之气。
露华浓盈盈的捡起匕首,盈盈的向我走来。对我淡淡一笑,顺手一刀已从我脖颈上抹了过去。
烫热的冰凉过后,脖子立时泛起一股热辣辣的感觉。热血顿时就喷撒了出来,溅在抓住我那黑衣人袖上,这时他的手微微一抖,忽然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