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道:&ldo;这三个孩子自然不是温家少爷的,而是那女王和其亡夫所生。&rdo;
郭夫人道:&ldo;女王有个亡夫这事,我倒是从崔夫人口中听过。&rdo;
郭夫人道:&ldo;这三个孩子也是可怜,幼时便丧父,不过这爹都没了,孩子不跟娘,还能跟谁?&rdo;
&ldo;夫人,这爹没了,但夫家尚在呀。听闻那王夫原是个富商家的公子哥,被当年的女王相中,娶回了月上。既是富商之家,想来养几个孩子,定是负担得起的。&rdo;
郭夫人听至此,才得空饮了口香茶,接着道:&ldo;你这话倒也不错,我可有些好奇,这温家平白多了三个别人家的孩子,也不知温夫人会恼成什么模样。&rdo;言罢,她放下茶杯,不禁莞尔。
绣儿见自家夫人开怀,也陪笑道:&ldo;前几日,温夫人不是还在您跟前炫耀自家儿子要回府吗?&rdo;
郭夫人笑着讽道:&ldo;谁知不但儿子回来了,旁人家的儿子也跟着回来了。&rdo;
她说着,又喝了几口茶,发觉杯中的茶香了不少。
温思齐原在府上时,待下人们就极为宽宥和善,故而这温侯府上下无一不爱不敬自家的这位少爷,得知少爷要回府,皆是喜上眉头,做起事来,比往日里更为尽心了。
盛姮一落轿,便见周遭侍奉的下人们个个恭顺得体,精气神足,对她也是按礼制,恭敬地称呼了声&ldo;少夫人&rdo;,盛姮浅笑应下,紧接着,她和三个孩子被温思齐领进了府。
一路所见,不过寻常富贵人家府邸上的装潢摆饰,有廊有阶,有小亭,有碧池,算不得别出心裁,只可道一句&ldo;雅致&rdo;,自不能与自己居了二十余年的王宫相较。
盛姮是长女,一出生,那万千宠爱,便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三岁那年,被立为储君,长至好年华,又遇上了个疼爱自己的绝世好夫君,未过几年,膝下儿女双全。若无三年前的劫,和如今的果,盛姮这辈子可谓是顺风顺水到令人眼红。
顺风顺水惯了的人,眼界和心气难免高,更何况她曾经还是个一国之君。
见了如今温府的居处,盛姮面上虽未动声色,可心中到底有些落差。盛演性子虽比同龄人沉稳些,但终究是孩子,看了一圈后,便拉着盛姮衣角,小声道:&ldo;娘,此处不如王宫,我不喜欢这里。&rdo;
声音是小,可仍旧落入了温思齐和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耳中,温思齐装作不闻,几个下人本见盛姮容颜绝色,举止娴雅,三个孩子又个个粉妆玉砌,生得极好,已有好感,但一听这稚童所言,又见盛姮未加训斥,心中便有些不满了。
盛姮未出言,盛澜先大声斥道:&ldo;温叔肯收留我们,就该心生感激,你再这么挑三拣四,便去大街上睡。&rdo;
说完后,似发觉自己此举在大庭广众下很是失礼,赶忙捂住嘴巴,还回头看了几眼身后跟着的下人,娇声问道:&ldo;你们不曾听见吧?&rdo;
下人们见这小姑娘瞪着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一脸又急又慌的模样,都觉可爱万分,起先对盛演和盛姮的不满因此消了不少,连连摇头不说,有的嘴角还不禁起了笑意。
&ldo;离了故国,昔日里的礼数便全忘了吗?&rdo;盛澜刚转身,就听盛姮冷训,委屈地低了头。
&ldo;弟弟他本就有错。&rdo;
&ldo;大庭广众,大呼小叫,你便有礼了?&rdo;盛姮冷眸一扫,盛澜更不敢抬头了。
三个孩子里,盛姮对盛澜最为严苛,毕竟她只有这一个女儿,是当储君来养的,却不料越养,盛澜的性子越不像个储君该有的。
温思齐知这对母女的脾气,更知盛姮的用心,忙微笑道:&ldo;今日后,此处本就是澜儿的家,以往澜儿在宫里是如何,如今也可如何。&rdo;
盛姮面色仍冷:&ldo;正是你们这般,她才被惯坏了。&rdo;
温思齐道:&ldo;澜儿,还不快认个错?&rdo;
盛澜认完错后,便更委屈了。
方才那会儿,她哪里是不知身为晚辈,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大呼小叫?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强助攻已上线o(∩_∩)o
第5章愿离
盛澜故意高声直言,是知晓盛演的那番话落在了下人们的耳中,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盛演是个孩子,下人们定不会和一个孩子较劲,如此一来,他们的不满便会全数落在娘亲的身上。
这个时候,自己唯有替娘高声训斥盛演,方才能稍稍弥补盛演的童言之过,言罢,她还故意转身,故意瞪大眼睛去问那些下人,便是拿孩童的天真无邪去讨这些下人们的好感。
盛澜很清楚,温叔是个好人,嘴上也一向说把他们当家人,不是她不信温叔,而是他们和温叔终究没有血缘,终究也才相处了一年。如今入了温府,自然是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之时,就该做个讨喜的人,不论是府中主人的喜爱,还是下人们的喜爱,都不能放过。
这是爹爹教她的。
爹爹在宫中时,便极会做人,温叔嫁到王宫后,也极会做人,盛澜在他们二人身上学到的不可谓不多。
此时此刻,盛澜受了委屈,又想到了爹爹。
若是爹爹在此,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若是在爹爹的府邸里,自己又何须这般费尽心思去想着讨下人们的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