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宓纤在后面冷冷清清地开了口,“慢着!”
那管家迅速地转过身去,微微错愕,精光闪烁的眼里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随即阴气沉沉的盯着风宓纤。
他不知道风宓纤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叫住他,也不知道她叫住他有什么事情。
只是,他隐隐的察觉到此刻的风宓纤与之前相比似乎有些诡异的改变,可到底哪里有变化呢,他又一下子说不出来。就像是无形中多了一丝丝尊贵和傲然之气,甚至还有威严,使得他的脚下情不自禁地乖乖挪了回去。
可是,在一个傻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打量了风宓纤一番后,心里暗道:“哼,不过终究就是个傻子,他真怕了她不成?!”
风宓纤的脸隐在从窗棂处折射出的阳光剪影之后,看不太真切,但是整个人端坐在那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舒服,那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的矜持以及清冷疏离的气息。
她神色平静,眉宇间有终于不加掩饰的淡淡疲惫,她一手揉着沉痛而发晕的额角,一手仍然置于床榻之上,话音清幽,
“管家话还未说清楚,这便想走?”
说罢,她微微仰头,一双清冷的眸子迎上那管家错愕的脸。
管家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刚才心里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此刻愈发的明显了。
尔后,他一声嗤笑,眼角搀杂了冷嘲热讽,自唇边勾起一抹鄙夷,
“休书与补偿都已经交给你们了,我们王爷与你等便是两清了。怎么?难道风大小姐是嫌那三万两银票还不够?做人莫要太过恬不知耻的好。你也不看看我们王爷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一个侯爷府都不要的傻子也敢高攀?!”
这话语气很重,说得十分放肆,甚至还带着一抹显而易见地警告意味。
可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跟一个傻子辩驳这么多,她能听得懂吗?真是浪费时间!
“这便是泽王府的涵养么?原来也不过如此!”风宓纤听后却并不恼,笑得很是不以为意,她不怀好意地瞥了管家一眼,撇撇嘴,啧啧叹息。
在这古代,教规十分严格,纵使风宓纤如此落魄,尊卑之分却还是很清楚的存在着,那管家如此对待她,便是明显的以下犯上。只是,这管家也是借着泽王府的实力才敢如此猖狂罢了。
不过,能养出这般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可见其主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哎,这风宓纤的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差,竟看上那等渣男!
她轻轻地喟叹一声,黑眸深幽。
管家怔然半晌,他似乎很震惊,却又有点错愕,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风宓纤会说出这席话来。此刻要是再看不出她身上那不对劲之处,那便自己就是那傻的不能再傻的傻子了。
便是一旁被管家气得咬牙切齿的凌嬷嬷与香茹也终于反应过来,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呆呆地看着风宓纤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柔和的脸,脑海里来来回回闪过那么的几个字眼,小姐似乎不傻了,小姐似乎不傻了,小姐似乎不傻了……
而凌嬷嬷看她的眼神愈发凝重,眼神中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了,她垂敛着眼眸,把那些属于自己的感情全都掩藏起来,眸光让人难以琢磨,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管家的脸色还在转变着,他紧紧的盯着风宓纤,眼睛眨也不炸。
这傻子突然转变,莫不是适才身边这两位嬷嬷与丫环教她的不成?
一定是这样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心下稍稍缓和,顿时把面色一敛,臃肿肥胖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大有语出威胁的意味:
“如今,你们是不肯就此罢休不成?我劝你们在我家王爷还未翻脸之前,最好还是见好就收,别做多无畏的挣扎,不然到时撕破脸皮,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再者,我们王爷是断不会看上你的,他早已有喜欢的人,那便是丞相府的如烟小姐,风大小姐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那份休书你们就好好收下吧……”
那丞相府的柳如烟小姐,不仅才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品行良好,温柔善良,与他们王爷可谓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风宓纤除了样貌出众外,其他便是一无是处,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说来,他本就厌恶与风宓纤这傻子打交道,要不是泽王爷对于有些事情还有些忌惮,特意嘱咐过他一些事情,他是定然不会如此客气的。
“见好就收?!呵呵,”
风宓纤极缓慢地重复着那几个字,轻蔑地嗤笑一声,如同那是个多么匪夷所思的笑话,清晰而低柔的嗓音里觅不着半分温度:
“想要送休书给我,也要你们泽王爷有那资格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