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弘山:“那就奇怪了,我找阴差,看看是不是被拘走了。”白安荣:“你这是关心则乱,人死之后怎么可能那么快被拘魂,再说,以我们三个的功力也没有感受到有其他不对劲的痕迹和气息,那就说明不是被旁人杀害的,也不是被鬼差带走的,还能有谁?”邢弘山看向灵力形成的光团,它仍旧把迟陌和邢天笼罩的紧紧的:“是灵玉?”邢鸿学摊开掌心,从中浮现出一本古朴的书来,疯狂的翻找:“当初上任掌门留下了这本书,我记得里面记载了灵玉的特性。”“快找!”白安荣催促着。“找到了!”邢鸿学赶紧念出来:“上面说,灵玉不会吞噬灵魂,只会净化,且不会攻击它选的主人。”邢弘山:“这么说,迟陌的魂魄是被灵玉吸收进去了,但只是被关在里面,并不会被吞,也就是说,他现在是被保护起来了。”邢鸿学:“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迟陌就没有说错,他确实还有一线生机。”邢弘山:“安荣,你就在这里守着,外面就交给我们,有什么事及时联系。”白安荣当然不同意:“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够强,应付不了那些人?”邢弘山:“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邢鸿学:“好了好了,安荣,正因为你最厉害,所以才让你守在这里,守着掌门和生死不明的迟陌,只有你在这,我们俩才最放心。”白安荣瞥了他一眼,这两个老小子,从小就把她保护着,什么危险的事情都尽量不让她做。“行行行,我保护他们。容榭和天佑两个僵尸也该回来了吧,其他人……算了算了,你们办事我放心,我就不操那个心了。”白安荣摆摆手,一挥袖,旁边的椅子就被挪了过来,一屁股坐上去。邢鸿学:“好,放心啊,交给我们。”邢弘山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出去之后,邢鸿学和邢弘山分工合作,将整个邢家里里外外全都布防起来。天佑一到邢家就跑去密室外面跟白安荣一起守着,他要看着陌哥哥醒来。容榭在道观外找了棵大树,往上一躺,悠闲地哼着一首小调。声音竟然穿透进了密室里白安荣的耳朵,她假寐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老小子,唱的还是这么好听。”天佑蹲在旁边小声道:“明明很难听,啊!”脑袋被敲了一下。白安荣收回手,惬意的闭上眼睛听着:“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一处虚无的灰色地界,渡苦身穿一件灰色的袍子光着脚走在路上,前面是一片灰黑,后面也是一片灰黑,有一种永远不会白天的压抑感。凄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阴风怒号,沙石飞扬。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浑身浓郁鬼气,从天而降,站在渡苦面前。那黑袍人露出脸来,是一张陌生的脸,正是当初与张永安做过交易的阴官。善义的脸上鬼气闪过,恢复成自己本来的面目,衣服也变成了红色的袈裟,只是看起来更年轻。“师父。”渡苦虔诚的行了一礼。善义:“如何?”渡苦笑了一声:“师父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今夜子时,全面进攻。”“好。张永安那个废物不堪大用,不必理会,到时我会在暗处看着你们,必要时会出手。”渡苦惊喜的抬起头来:“真的吗?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办成这件事。”善义:“只可成功,不许失败。今夜过后,一切都会是新的局面。”“弟子明白。”善义伸出手,一个金钵飞到渡苦的手上:“这是主上赐予我们的宝物,用它,大事将成!”“是!”渡苦双手接过,眼神狂热。“去吧。”善义念了一句经文,渡苦立刻被推出这个地方。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一只手,虚空一抓,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这片天地都毁灭。“何人在此?”一句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天边传来。善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立刻往反方向飞去,消失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迟陌在失去意识之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在此恢复视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座桥上走着,前面后面排了好长的队。前面不远处支着一口看不出材质的大锅,但足有一层楼那么高。旁边有一个女子穿着长裙,面容姣好。双手袖袍挽起来拿着一把铁勺卖力的搅动着锅里的东西,那味道并不好闻。底下的火烧的很旺,冒着幽绿色的光芒。前面的人挨着喝过之后继续往前走。祁陌终于从混沌中醒来,猛然停下脚步:“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孟婆汤?!”他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是伤,衣着破烂。对了,我死了,死在寒冷的冬天,死在那个逼仄潮湿阴暗的柴房。他被家里受宠的嫡子陷害自己偷了他的东西,被父亲打了一顿关进柴房,家里的下人都是成了精的,知道他不受宠,一天只给一顿馊饭,一碗水,保证他不死。父亲是个六品小官,官场上不畅通,在外面做小伏低,在家里就作威作福。整日只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再往上升升,后宅的事一律不管,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官运和名誉,就算是后院起火也不会有半分反应。后宅被主母把持,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夫君不断纳妾,就只有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到妾室和庶子庶女的身上。恰好他是唯一一个生下来还长大了的庶子,自然也就成为了主母和嫡子的眼中钉。“真是越长大越像他那个贱人亲娘,一副狐媚子的样子,要不是这么多年不让他上好的学堂,不让他在你父亲面前露脸,你现在可不能活的那么轻松。”“是,母亲说的是,那贱人已经死了,只要让父亲以为祁陌就是个废物,他就永远不会威胁到我。”又一次轻松的陷害,父亲已经完全不会听他的辩解。他躺在硌人的地上,那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用稻草取暖,柴房里只剩才一些粗硬的木头,一点火星子都不留。外面寒风大作,鹅毛大雪不停地落下,柴房里四处漏风,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靠在柴堆里里瑟瑟发抖。消瘦的身体让肩胛骨都快要戳破衣服露出来。好在他从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一个月总有大半个月是在柴房里度过的,也算习惯。只要安静的待几天总会被放出去的。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只是冬天就有些难熬了。不过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他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喉中涌出一阵血腥味。祁陌把血咽了下去,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发出剧痛的讯号,迟陌要紧牙关,不肯让自己露出一丝痛苦的闷哼。他不甘心,他明明是整个祁家最聪明的孩子,却只能淹没在这样污糟的后宅里,无法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逃出去,逃得远远的。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老天爷的话……好困啊……娘,我来找你了。他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排上队了。“我真的死了?!”祁陌不断的看着前后的人,缺胳膊少腿的,穿着体面的,无一不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气。这就是地府?真的有阴曹地府??他一下慌了,传说中喝下孟婆汤之后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去投胎,他没什么需要记住的记忆,但他不想轮回投胎,要是再落到那样的家庭该怎办?强烈的恐惧让他生出了勇气,突然冲出队伍往身后狂奔。“抓住他。”孟婆搅着手里的汤,不紧不慢的吩咐人,鬼差立刻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