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谍变恐惧(2)
维佳的英语是从小在图拉老家跟一位英国枪炮工程师学的,这位工程师当年就寄宿在维佳家里。维佳的爸爸也是图拉这家枪炮厂的工程师,家里的房子还算大。可惜,英国工程师是个苏格兰人,说一口浓重爱丁堡口音的英语,而且还是个俄罗斯文化的崇拜者,与其说是教小维佳说英语,还不如说让小维佳教他俄语。所以,维佳的英语听力还行,可说起来很费力。在这天上午他开辆半旧的&ldo;雪弗来&rdo;带托马斯&iddot;莫兰特博士去治疗腰部扭伤的路上,两人惊异的发现对方居然都可以讲中文!托马斯的中文自然很标准――就这还是他努力克制的结果,他小的时候能说2种中国方言呢!维佳的中国话则很好玩――浓重的俄罗斯腔调中还带着点中国四川方言的口音!托马斯好奇的问维佳在哪儿学的中国话,托马斯笑着不回答,反而滔滔不绝的向托马斯介绍等一下将会享受的sauna服务。
sauna是个芬兰语词,原意是&ldo;没窗户的小木屋&rdo;。托马斯知道sauna在中国被翻译成&ldo;桑拿&rdo;――据说也是两位国父当年的首译,尽管天晓得两位国父是何时何地知道芬兰有这种东西,并且叫这个名称的。这件事情和发生在两位中国国父身上众多的秘密一样,也许会永远成为不解之谜。
然而,这天上午,在腰部肌肉疼得动弹不得的托马斯被小伙子维佳拉到位于莫斯科郊区的这个小庄园享受正宗的芬兰浴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桑拿:
一间独立密封的小木屋里全是浓烟,当托马斯被两个俄罗斯大汉扒光了衣服,由同样赤裸的维佳的搀扶着进去以后,最近视力有点下降的他费力的看了好一阵,才发现这些烟来自屋子中央一个炉坑内正在慢慢燃烧的桦树枝,桦树枝上盖着的一层鹅卵石已经被烧得发红。两个俄罗斯壮汉笑着对维佳说了句什么,维佳便扶着托马斯上了小屋里三层木架上最高的那层坐下。此时木屋里的大部分浓烟已经从敞开的木口排出,木屋里逐渐清晰起来。维佳下到最下面,冲两个壮汉喊了嗓子,两名壮汉就微笑着出去并关紧了门。木门上被烟熏黑的玻璃小窗透进昏暗光线,托马斯看到维佳拿起了一把木勺,从旁边一个大木捅里舀出清水浇在发着暗红色光的鹅卵石上,一阵高温的水汽立刻便弥漫在小木屋中。维佳用流利但带点古怪腔调的中国话说:
&ldo;博士,不要大口呼吸,要不你嘴里全是黑烟。&rdo;
说罢,维佳就一勺又一勺往鹅卵石上浇水。高温的水汽越来越浓,托马斯感觉自己呼吸开始逐渐困难,皮肤也被烫得流不出汗来。他强忍着腰疼,想挪到下面一层,维佳看见后忙制止他,说道:
&ldo;不要动,试试这个。&rdo;
维佳从水桶里抽出几根白桦树树枝,递给托马斯两根,接着示范性的在自己身上用带水的树枝使劲抽打起来。托马斯好奇的学着抽打自己,刚开始皮肤觉得有点疼,但是紧接着便觉得越打越舒服,他开始汗如泉涌,甚至感觉血管都在高温和抽打下快速膨胀起来。随着维佳将更多的水浇在鹅卵石上,鹅卵石的颜色逐渐变黑,木屋上部的温度也升到了一个令托马斯几乎要昏厥的程度。他停止抽打自己,手放在膝盖上,闭眼尝试着象当年接受审讯对抗训练那样,努力调整自己的神经系统,尽量去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将身体的痛感传导能力尽量抑制,甚至误导身体感官去享受这种高温的折磨……
托马斯&iddot;莫兰特博士是1916年11月底,经挪威过瑞典到达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一个瑞典,一个瑞士,这两个中立国在这场世界大战中都扮演着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十字路口和交易市场的角色。协约国与同盟国私下的交易多半都在这两个国家内进行,同时双方很多物资和人员需要往对方国家去时,多半也会借道这两个国家。
中立不等于不设防,在托马斯路过瑞典时,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道路两旁随时可见的钢筋水泥工事,还有那些在离道路稍远一点的地方正在进行训练的瑞典预备役国民军部队。在快要出瑞典国境进入俄罗斯帝国的芬兰行省时,托马斯甚至看到涂着瑞典皇家陆军标识的1辆中国生产的出口型&ldo;貂式&rdo;中型战车在前,后面跟着4辆瑞典saab公司按照中国转让专利仿制的&ldo;东北虎-1&rdo;型重型战车,9吨的&ldo;貂式&rdo;和36吨的&ldo;东北虎&rdo;,就好像童话里的狐狸领着老虎一样从路口旁的冻土荒原上大摇大摆经过,惹人发笑。
对面的俄罗斯军队看见这个场景肯定笑不出来!托马斯当时就默默想:瑞典的防御姿态很明显,任何破坏瑞典中立的侵略者都要为此承担惨重后果。他记得自己在海外历史研究中心看到的一个报告上说:瑞典在大战爆发后,国防预算的平均年度增长率是惊人的80!
在圣彼得堡的两周会议期间,给托马斯&iddot;莫兰特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沙皇俄国在生活物资供应上的窘迫。到会的各协约国情报机构高级官员总共有40多人,分别代表了17个国家。代表们在2周时间内最经常抱怨的也是伙食问题。
托马斯战争爆发初期也来过圣彼得堡,参加过1次较低规格的协约国情报分析专业交流会议,3年前那次会议给托马斯留下最深的记忆就是每天晚上豪华的俄式晚宴:大量的伏特加和白兰地象溪水一样流淌,黑海鱼子酱就跟黄油一样被随意涂抹在面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