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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他想了想，先是倒了2杯水，接着端着这2杯水很自然地用手背碰了碰自己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声，于是他咳嗽一声，提高嗓门说：

&ldo;先生，你需要来杯水吗？&rdo;

办公室里还是没有声音。于是他推开门，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走到办公桌前，将水杯放下，他伸手抓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听筒里传来好长一阵铃声，最终，斯泰德夫人的声音传来：

&ldo;嗨！……&rdo;

这时，托马斯觉得斯泰德夫人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听上去甜美，他甚至高兴得有点哽噎：&ldo;你好斯佳丽，我是托马斯……&rdo;

&ldo;小托马斯！你在哪里啊，我亲爱的！&rdo;斯泰德夫人的声音极其兴奋：&ldo;我们刚刚在上海打了一个漂亮仗，你不知道我们干得有多漂亮！我们和中国江浙财团联手，在咖啡豆上给了那帮犹太佬一次狠狠的教训！……现在上午的期货市场还没有收市，可那帮犹太商人已经撤退了。小托马斯，等一下我还要再和江浙商会的头儿通个话，看看下午开市怎么做……&rdo;

托马斯沮丧地发现：此时此刻的他对咖啡豆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之所以打电话给斯泰德夫人，只是因为在这个凌晨3点多钟，斯泰德夫人是他唯一可以通电话的人！

又随口应付了斯泰德夫人几句，托马斯放下电话。这时，已经醒来的普莉马普斯老小姐站在他敞开的办公室，仪态一如往常平静，丝毫看不出是刚刚从办公桌上爬起来的。

普莉马普斯老小姐问到：&ldo;你需要咖啡吗？托马斯≈8226;莫兰特先生。&rdo;

托马斯说：&ldo;给我来一杯特浓的，不加糖――对了，你知道先生他们去哪儿了吗？普莉马普斯小姐。&rdo;

&ldo;他们为了不打扰你休息，都去格林姆&iddot;格雷先生的办公室了。先生说，等一下你醒来后可以去那儿找他们。&rdo;

看着普莉马普斯小姐转身要走，托马斯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ldo;普莉马普斯小姐！&rdo;

50岁的老小姐转过身来看着他：&ldo;你还有什么事吗？托马斯&iddot;莫兰特博士。&rdo;

&ldo;呃……是这样的，&rdo;托马斯&iddot;莫兰特努力搜寻着合适的字眼：&ldo;……我想知道，你……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情绪……以前我和你接触很少，我也一直对你很尊重，但是我不明白……难道是为了布来恩教授和我之间的一点小误会……我的意思是说……&rdo;

&ldo;你的意思是想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对吧？&rdo;普莉马普斯小姐用反问打断他的话，然后很冷静地说：&ldo;其实原因很简单――为了温妮小姐！&rdo;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托马斯的猜测，他傻傻地张着嘴，看着普莉马普斯小姐。

&ldo;博士先生，&rdo;普莉马普斯小姐说道：&ldo;我和温妮一起在这个研究中心工作了20多年，这里一成立我们就被招收了。我们都是来自乡下小地方的女人，都受过男人的骗，我们不愿意象别的女人那样把希望寄托在靠不住的男人身上，我们只想着用自己的双手，靠每个月76英镑的薪水养活自己……&rdo;

托马斯&iddot;莫兰特曾经看过几篇关于工业革命后大规模出现在英伦的所谓&ldo;老小姐&rdo;人群的介绍资料，但此刻听普莉马普斯小姐这样说的时候，他感觉好像第一次知道英国还有这样一个人群。

&ldo;……温妮是个善良的女人，比我善良。去年你第一次请温妮去外面吃饭，温妮高兴极了，她从我这里借了裙子和鞋子，生怕给博士先生你丢人。你不要误会，博士，我们这些被大家叫做老小姐的女人早就对男女感情没有幻想了，温妮只是觉得你请她，是对她多年为你服务的一种肯定……&rdo;

托马斯难受地想到温妮，想到温妮在每次和自己出门去吃饭时那种局促和喜悦交织的表情，而自己当时只是在心里评估还需要多久这个老小姐才能被传染上肝炎……

&ldo;……温妮每次和你吃饭回来，都能高兴好多天……&rdo;普莉马普斯小姐说到这里，满是皱纹的眼角溢出了泪光：&ldo;……可是你知道吗？博士先生，当温妮在高烧中得知自己被传染上肝炎后，她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问你有没有事……在送她回乡下去养病的时候，温妮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博士你，为你的慷慨向你表示感谢……&rdo;

托马斯知道温妮所说的慷慨是指在得知她患上肝炎后，自己托人送去的200英镑，自己只掏200英镑是因为布来恩教授为此掏了100英镑，当时自己觉得不能太过份……

&ldo;博士先生，我是个没有什么学问的女人，&rdo;普莉马普斯老小姐继续说：&ldo;温妮的运气不好，传染了肝炎，这其实不应该让你承担责任，但是我一想到温妮，就有一种想对你发火的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rdo;

她停止了说话，屋子里陷入寂静。此刻，窗户外面远远的街道上似乎有汽车经过的声音，办公室门外面的走廊里更是一片静悄悄，只有一种隐约的，好像低低密语似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这些若有若无的声响使得这个房间里的寂静更显得寂静，压抑更显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