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借着来山坳采薄荷,想替尹教授行针号脉,替孔教授看伤也是顺带的事情。天气越来越炎热,茅草屋打扫得再干净,也会滋生牛虻和蚊子,孔教授的腿被牛虻咬得又肿又麻。白苏替她用酒清洗伤口,跟尹凡聊着。“下回等你贺岩哥去县城,给你们弄些纱来做蚊帐,牛虻这种东西咬人很疼,能咬死人的。”
其实不止孔教授被咬了,林教授和尹教授也被咬了,甚至尹凡的脚也被牛虻咬肿了。大概因为孔教授是女人,皮嫩一些,被牛虻咬得格外厉害,腿肿得老高。白苏拿银针挑了牛虻扎留在伤口的刺,又用酒清洗了伤口消毒,然后涂抹了她身上带的药膏。药膏抹下去,清清凉凉的,孔教授觉得不那么疼了。“妹子,你这药膏哪儿来的?一涂抹上去不怎么疼了,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孔教授还说要出钱买她的药膏,白苏将药膏塞她手里:“是我自己采了中草药做成的药膏,用来治蚊虫叮咬,你先拿去试试。”
“之前做的药膏没剩几盒了,大队卫生所那边也没了。”
白苏冲孔教授道:“我带她们几个就是来采草药做药膏,梨花舅妈也说这个药膏好用,我做好了寄一批去海岛,你要是觉得管用,回头我做了新的,给你们送几盒。”
白苏告诉孔教授,下次要是被牛虻咬了,就用肥皂水冲洗伤口,将伤口上的刺拔出来,再抹点酒精消毒。如果她给的药膏管用,就多擦些药膏,回头她再带点治伤口感染的药送来。孔教授真是被牛虻折磨得生不如死,白苏给了药膏,还说下次会让贺岩从县城给他们带纱回来做蚊帐,她觉得白苏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没有白苏在,他们的日子得多难熬啊!孔教授很感动:“妹子,多亏有你,我们的日子才算过得去,我被困在这个地方,也没法儿报答你,要是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提。”
白苏可是一直将兰花和赵清柔的课业放在心上,虽说周长卿回来了,能教兰花和赵清柔做题,但毕竟周长卿掌握的知识有限。既然给二女儿陆兰花想到了读书这条出路,那就得让她有机会考上最好的大学。“还真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几个孩子补一补高中知识。”
孔教授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她这种知识分子,被困在了这种地方。读书有什么用?读了高中,也不能去考大学。孔教授心灰意冷,又觉得心生希望总是好的,就像眼前的白妹子,是漏进他们心间的一缕光。不管以后如何,她也想成为别人的一缕光。孔教授没有打击白苏,点头应下:“这算什么,我和老林愿意给人补课,只是你带人来这儿得小心,别被人瞧见了,我们怕连累人。”
白苏告诉她,不会经常来山坳找他们,遇到难解的题,才会派人过来请教。孔教授一口答应下来,白苏就拎着篮子,继续带着荷花她们几个到山坳里采薄荷和艾草等中药。尹凡得知白苏是采了草药做药膏,也放下活来帮忙。荷花觉得,尹凡连拔草的样子也好看,不时悄悄看一眼。猎了野鸡分她们一只,梅花觉得这个尹凡挺大方的。这么大方又好看的哥哥,能不能做她姐夫?“尹凡哥哥,你人真好,我三姐在家老夸你。”
尹凡拔进篮子里的薄荷清理得十分干净,梅花灿笑着夸他:“你做活儿也好,还会打猎,你画画好看,你还会雕刻,尹凡哥哥,你太厉害了。”
“难怪我三姐说,你是神仙下凡!”
尹凡被夸得面红耳赤。白婶子一家真奇怪,别人都嫌他们这种住茅草屋的晦气,荷花总往这边跑就算了,连梅花见了他也夸个不停。荷花在家里,还说他是神仙下凡?尹凡哭笑不得:“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多亏了白婶子照顾我们,打猎也是贺岩哥教我的,我猎了两只野鸡,本来就打算给你家送去一只。”
“我也不是吃了你的野鸡才夸你啦!”
梅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觉得我三姐说得挺对的,你长得跟神仙一样好看,尹凡哥哥你果真一表人才。”
尹凡知道了,荷花这个妹妹,不但是嘴馋的小吃货,还会舌绽莲花夸人。荷花还在悄悄朝他看过来,尹凡清浅的笑了笑:“哪有住茅草屋的神仙……”天气真的太晒了,山坳一开始还有树荫遮挡,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越来越烈。桂花梅花因为上学干的农活少,晒这一会儿,手火辣辣的疼。白苏正打算拎着找到的草药回去,孔教授拿着一个水壶跑过来。“白妹子,我煲了绿豆糖水,你们快过来吃一碗消消暑。”
孔教授给白苏她们一人分了一碗绿豆汤,她扯起裤腿给白苏看:“白妹子,你看,你快看。”
一碗绿豆汤下去,快脱水的白苏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孔教授要她看什么?孔教授高兴得很,提醒她:“我的腿,消肿了,你那个药膏很管用。”
见过大世面的孔教授,很有头脑。她拉着白苏坐在树荫下:“你做的药膏这么管用,连你在部队随军的嫂子也说这个药膏好,刚刚我煲绿豆糖水时想到一个事儿,你可以做这个药膏帮助更多的人。”
白苏就喜欢捣鼓药方子,薄荷驱蚊膏,花露水,蚊香什么的方子,她都了然于胸。用过这个药膏的大队社员和知青,也说药膏好用,梨花她舅妈也喜欢,白苏不是没有想过弄这个药膏卖。但现在私人不能做买卖。孔教授提醒她的话,让白苏脑中灵光一闪。是哦!私人不能买卖,但是以集体的名义可以。她的卤料方子都能三百元卖给食品厂,还帮贺岩弄到了一个工作,那驱蚊药膏什么的,怎么就不能换钱?或者想得更远一点,秦炎越也是需要出政绩的吧?他是不是能找秦炎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