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就是两万,小班长这人不可貌相啊……”
段雪尧一双美目冷冰冰的流转下来,纤长的睫毛尖锋指向张瑞祥,“我怕她是豁出了半条命才攒出这钱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好端端的她给起你钱来了,你也是,你也知道人家来点钱不容易,你怎么还收呢?”
“我哪想收她的钱?……其实今天下午,我一直没回来是找她去了,想好好跟她道个歉……”
段雪尧一张细腻精致的面孔冰冷失血,苍白的灯光使得他皮肤如精美的白瓷器,他的神情异常疲惫,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寝室里的另外三人讲完了今天下午跟魏嫌之间发生的事,听的人看他的模样也感到一阵煎熬。
“真没想到小班长是这样的人啊……看着那么柔弱像根柳条似的,又没脾气,别人让她帮忙她基本上不会拒绝,而且开玩笑她也不生气不记仇,没想到私底下性格还有这么强硬的一面?这点钱记这么久也要还你?”这会儿到张瑞祥嘴里,两万又成了这点钱了。
康鹏这回也跟着听了一番段雪尧跟魏嫌之间的爱恨情仇,以这个标准的传统直男的观点来说,他觉得自个儿这舍友就是个渣男没跑,但现在段雪尧已经知道错了,看他现在的模样也不忍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只是还是觉得不妥,康鹏道:“我觉得这钱最好还是想办法还给魏嫌,我之前统计贫困生的时候私下里了解过咱班的一些情况,了解过魏嫌过得比较节俭,但我看家庭情况调查她家又远远不到贫困生的级别,父母工作都还不错。而且前段时间她跟我说要去做家教,现在想想……应该都是为了攒这笔钱的缘故。”
段雪尧始终还记得在操场碰见的那几个学舞蹈的学姐说魏嫌吃鸡蛋都要挑日子,他如何能不清楚,牵着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弧度,“这钱是她心里一个疙瘩,不塞给我她永远都过不去,她现在看我都恨不得躲八百米走,我要是不收,她永远都过不去这个槛。”
说完这话之后,段雪尧迟钝的脑子里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康鹏说她做家教……
想想也知道魏嫌这段日子肯定是一直在为了这笔钱忙碌,那她在这中间还有时间谈恋爱的可能非常小,那么下午送她回学校的那辆车或许可以假设是工作接触到的?比如说做家教。
段雪尧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活气儿。
寝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王历阳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人家女孩子辛辛苦苦的想办法打工赚钱,咱们谁都不知道,虽说这钱不是给咱的吧,但咱们整天挤兑人家也真挺不是人的,人家也没跟咱计较,这么多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柔弱姑娘气量大。”
张瑞祥也跟着叹气,“是啊,就内天咱们在沙县吃饭,她能不计前嫌出来救急,替咱们出了饭钱,后面也没对咱们颐气指使,就冲这点,我觉得咱小班长真比一般姑娘好。”
王历阳想了想,说:“你看,现在尧哥已经跟她道歉了,我提议咱们也跟小班长正式道个歉吧,以后大家都是兄弟,都好好处,咱们罩着她。”
张瑞祥的大眼一亮,“我觉得可以,咱们不能穷要这点脸,不然真让人家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了。而且吧,我看段甜甜也舍不得跟咱小班长断,咱们要是能跟她处好关系,也好想办法给你拉点分,是吧?”说着他怼了怼段雪尧的胳膊。
……
魏嫌晚上是带着那两万现金回的宿舍,无功而返,她脸色不太好看,她不想被舍友们看出什么来,于是回去之后就爬上床假装看书,没跟舍友说太多话。
即便她在心里也破罐破摔的劝自己:段雪尧不要这钱就算了,反正给也给了,是他不肯要的,她就当省了这么大一笔钱,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无论怎样,对魏嫌来说,两万块钱固然珍贵,但全然比不上自己心中的屈辱。她一点都不想要这钱,拿在手里她忘不掉当初的愚蠢,这段时间辛辛苦苦为了自证而努力挣钱的自己也没有了意义。
心中的憋闷挥之不去,又不知道能怎么办,魏嫌低着头埋在书本里,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这回马屿洁和宋尔止都发现了她的异常,跑来关心她,魏嫌没说自己那一大堆拉拉杂杂的蠢事,就抹了把脸朝她们笑,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是看小说被感动哭了。
她俩毫不留情的嘲笑魏嫌,魏嫌也好脾气的跟着笑,后来换上了衣服,又出了宿舍一趟。
她是实在待不住了,又出去把那两万块钱存进了银行卡里,然后把段雪尧的微信从黑名单拖出来,把钱给他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