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看着山间熟悉的手法,似乎能断定他下一针往于子期的哪处穴道扎去。她一针一针地数着,到了第七十六针的时候,她自己都傻眼了。
这么多的金针,往人肉上一扎,多疼啊!荷衣想也不用想,这针肯定在子期兄的身体上留下千针百孔,不由得觉得心疼,&ldo;子威,这针扎下去了,会留下伤口吗?&rdo;
山间笑了笑,&ldo;姐姐放心,泡过药水以后,皮肤仍旧细嫩,不会有任何伤口的。姐姐,麻烦你去催促一下,快些把药水抬来,我该收针了。&rdo;
一切纷繁的诊治过程结束后,山间冐了满额头的汗水。于子期能有今天,只是半身成瘫,多半的功劳都该归功与他。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帮于子期就等于是在帮荷衣。
&ldo;子威过来坐一坐,歇息一下,再用晚饭。&rdo;荷衣招呼着山间坐在凉厅里,透透气。每每山间为于子期诊治时,都得花上三个时辰有余的时间,他们连晚饭都来不及吃。
每每这个时候,荷衣都会安排厨房给山间做一顿时美餐,&ldo;累了吧。&rdo;
山间摇了摇头,道:&ldo;这不算什么。师傅现在不在了,医管里的出诊都交给了我。明早,我还要去城南张员外家。&rdo;
荷衣替山间盛上一碗冰糖银耳汤,递过去,&ldo;山野大师又去闲云野鹤了?&rdo;
山间摇了摇头,接过银耳汤,&ldo;这一次不是闲云野鹤,是隐居。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匆匆忙忙地留了一封信给我,没有说明去向。&rdo;
荷衣心想,山野大师总归有自己的生活,&ldo;呵,他既然选择隐居当然不喜欢让人打扰。对了,山野大师是如何变得这般苍老的,起初他来替子期兄诊治之时,我毫无查觉他就是那个被童年的我气走的山野大师。&rdo;
山间一阵心疼,&ldo;话说来还长了……不过师傅交待我不许外传,所以,子威很难相告于你。&rdo;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着头,&ldo;问世间情是何物啊?&rdo;
荷衣一直不明白,山间口中的情为何物究竟是出自谁,于他自己,还是于他师傅,她都不得而知。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大悟。
山间临走之前,荷衣向他要了一大堆的毒药,都是触发型的,只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便能让其中毒,&ldo;撒出去就行了?&rdo;她询问着使用方法,将竹筒状的暗器看了又看。
山间嘱咐说:&ldo;姐姐别乱动,别伤了自己。只要你拿在手上,对准目标,轻轻一按就行了。&rdo;
&ldo;就这么简单?&rdo;
&ldo;就这么简单,不过你要是拿来对付用毒高手,可不成。说不定没能毒害到对方,反而伤了自己。反正,姐姐小心就是。&rdo;山间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劲,&ldo;姐姐拿这个毒药做什么?你要毒什么人吗?&rdo;
荷衣赶紧摇头,否认,&ldo;不,不,我并不毒害任何人,只是备用,备用。&rdo;
阮娇娘送出去一封信的同时,一家亲府宅收到一封信,署名于子期于管事收。荷衣拿了信,镇静地握在手中,朝着于子期的房间走去。
娇娘神色一惊,&ldo;你都决定了?&rdo;
荷衣笑了笑,&ldo;决定了,只要能让子期兄站起来,什么办法都可以试一试。况且,我们还有强大的后盾。&rdo;
娇娘随同荷衣一同步行,已经换回了女儿装,长裙飘飘。荷衣夸赞道:&ldo;今天娇娘真漂亮。&rdo;
娇娘莞尔道:&ldo;再漂亮也不及你。你要的烟花我都准备好了,一共八枚,给。&rdo;
荷衣接过娇娘手中所谓的烟花,不过是环佩叮当,和耳环手饰。她取了来,立即戴上,两枚耳环别于耳后,脚环上的叮当内分别置了四颗烟花,还有两颗在右手的铜铃上,&ldo;多谢娇娘了。&rdo;
阮娇娘含笑,&ldo;不必拘礼于此,有任何意外就放烟花。我就在附近。&rdo;
荷衣笑了笑,&ldo;好,只是不急,还早。&rdo;
荷衣坐在于子期的床前,欲拆开信来,被于子期阻止了。
&ldo;等等,我来。&rdo;他夺过信,放于鼻子前闻了又闻,确认没事以后,这才自己拆开,&ldo;我怕他下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