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周祁川行了礼。周怀宁看他穿的青色直筒锦袍,显然是新做的衣裳,两人并排走着。周祁川不过九岁,但只比周怀宁低半个头而已。周祁川看向一旁的人,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谢过五姐姐。”周怀宁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又错开,“不必客气,我想即使是我不给你送,你也能解决的。”从他能为自己争取来好的衣衫来就可见一斑,如此上辈子他能考中状元也不稀奇,还记得上辈子徐祖母跟自己讲说,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周祁川便是如此,他做到了,可自己活过一辈子的人才能明白至此。周祁川没想到她会发现,“五姐姐愈发聪明了?不怕我在背后偷偷告状了吗?”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姨娘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巧?当真是算无遗策了,他都心生佩服。周怀宁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来情绪,她不答反问,“九弟,你会吗?”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开口,毕竟都不是话多的。立雪堂廊下的婆子看到主子们过来,掀开门帘,让他们进去。周怀宁到了堂内,玉竹就把斗篷给解了下来,她上前行礼,到的都不算晚,周云宁是最后姗姗来迟的。老夫人身穿深红对襟立领祥云刻丝比甲,一套点翠的掩髻花钿首饰,大气又端庄,这段时间都是劳心劳力的,她为了儿子的仕途,也为了周家的名声,亲去了一趟伯爵府,把面子做的足足的,依旧还是没把二儿媳妇说服回来。周怀宁坐在下首的左边椅子的倒数第二个。周序川带着弟弟们给祖母请安。老夫人看着他们心里才算是好受过,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模样。“你们也要在功课上日日勤勉些,不得让你们父亲母亲担忧。”“孙儿知道。”周序川带着他们异口同声回答。陈泽兰已经在祠堂外面摆好了祭祀需要的一应物品。周家的老老少少是都到齐了,站在两侧,除了还在被禁足的周溪宁。一直到主持祭祀礼仪完成。那主持才上前双手合十的行礼,“阿弥陀佛,老夫人,祭礼已经完成,只不过尚且有一事算是老僧多嘴。”老夫人信佛,赶紧回礼,“主持但说无妨。”主持站在廊下看向院子的西南方向,“不知近日家中是否发生了祸事,亦或者见了血?”老夫人不言语,陈泽兰忙上前点头,“回主持,是的。”主持这才略带忧思的微微叹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先前想必府内是发生了什么,算是已经有了佛祖的提醒,但家中想必是没当回事的,不过前不久见了血估计是已经应验了,如若不想家中再出如此祸端,就别做改变,德不配位必遭天谴,阿弥陀佛,老僧言尽于此。”这话说完,周家众人脸色都变了又变。外人不知,可他们都是知道的,除了前些日子湖中接二连三的掉进去人,又为何都是三房的人,怕不就是提醒不该给沈姨娘抬了正室,结果孩子也未曾保住。老夫人让陈泽兰亲自送了主持出去,又封银子。结束后,老夫人让小辈都先各回各院。周海宁一脸的惊奇,但又不知道跟谁去讨论,看周云宁脸色变了又变,就差要当场落泪,十分难堪的样子,周溪宁被禁足,只剩下个焖嘴葫芦周怀宁,规规矩矩的行礼出了立雪堂后,她忙挽上周怀宁的胳膊。“五妹妹,你刚刚听见了罢,沈姨娘估计是没办法扶正了,祖母最信佛,七妹妹刚刚的脸色可真好看啊。”周怀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才是她的最后一步,手段高不高明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同样,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但凡以后老夫人父亲动了这样的心思,就会想起今日的事情。“姨娘也是可怜。”周海宁听到这句话就无语的撇撇嘴,“你能不能换句话,上次沈姨娘小产你也是这样说的,真没意思。”她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丫鬟赶紧回青琅轩,还要从母亲嘴里听听家里的打算呢。玉竹看周围没人才上前低声开口。“姑娘,事情未曾想会这么顺利。”“因为我们在暗。”周怀宁先发制人,不过这一连串的计谋,想来沈姨娘也能回过味了。立雪堂内。老夫人正叹了声气坐在正厅内。“这件事情就作罢吧,府内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警示,或者你们有别的说法?”余海桐不敢说话,只祈求的目光看向大嫂嫂。陈泽兰总觉得这事情哪里有问题,但细细想着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主持是她从龙泉寺亲自请来的,若是诬陷,第一被怀疑的人就是她,可那会还有五丫头跟她一同去的,想到这里她又否认了,请哪位主持是她临走那日才去定的,五丫头连带着丫鬟都寸步不离的在厢房内,更何况沈姨娘为何小产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云鬓还是老夫人送去栖霞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