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川听完这话,很是动容,双手放在两侧,身子微微躬着,“是,五姐姐快些进去吧。”廊下的丫鬟掀开厚厚的藏青色锻稠门帘,周怀宁径直进去拐到内室,周三爷侧坐在床边,半搂着沈姨娘,周云宁则是坐在床尾,上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显然是哭过好大一阵,眼睛红肿的厉害,除了姨娘的啜泣声,屋内静悄悄的,她屈膝行礼。“父亲,忧思也要注意自个的身子。”语气关切。周旬正未回话只点了下头。周云宁眼看着周怀宁还打扮的如此精致,脸上更无半分伤心,一股怒气袭来。“五姐姐是特意来看笑话的罢,我娘这般躺着,可是正如了你的意。”周怀宁略皱了皱眉头,“七妹妹如果骂到姐姐身上,心里能好受些,姐姐甘愿受着。”周云宁只觉得周怀宁惺惺作态,一时被噎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半晌才才开口就被打断,“你……”“云儿,住嘴。”周三爷已经难受至极,被她这样吵闹更是头疼,“这事与你姐姐有何关系。”周云宁还想辩解。沈姨娘见云宁这一会就要挨骂,三爷是最喜女子柔和谦让的,伸手拽着了一下她的衣袖,她脸色苍白,还勉强撑着,“五姑娘别怪她,这孩子只是太难过,才会口出狂言。”说完皱了皱眉头略带严厉的看向周云宁,“快跟你姐姐道歉。”周云宁才勉勉强强的道了歉。周怀宁自然是大度不在乎的,还亲自侍奉沈姨娘吃了药,直到她昏昏睡去,才跟周三爷一同出了栖霞苑。父女俩并排走在廊下,丫鬟们跟在后面。周三爷看这个女儿现在乖巧懂事,做事也算得上稳重,又足够谦卑,言语间倒也没有那么的针锋相对。周怀宁轻声开口,“父亲,女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三爷侧目看她欲言又止,双手背立。“但说无妨。”周怀宁蹙着眉头,似乎是想了好一大会才开口。“父亲,前些日子是我掉进湖内,后来七妹妹也遭了殃,现在就连姨娘也,我想还是要尽快让主持进府来诵经祈福,兴许会好一些。”(含入v通知)周三爷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想着颇有道理,“好,我自去找你祖母说。”陈泽兰才是忙的焦头烂额,眼瞅着年关将近,府内事务繁多,本还指望着二弟妹能帮衬一二,谁知她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按理来说她本是要去伯爵府走一趟的,但现下也是抽不开身,折腾了一整天,翌日辰时,便被婆母叫到立雪堂。厅内只有郑嬷嬷伺候,她过去行礼又伺候婆母漱口才坐下。老夫人神情烦闷,精神不济,穿着一件猩红绸缎对襟比甲,一瞧着就是昨夜没休息好。“母亲千万别烦恼,沈姨娘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二弟妹也不会真的跟二弟和离,旁的不说,就是伯爵府也是断断不肯的。”陈泽兰很清楚,她知道老夫人也是明白的,不然不会这么不紧不慢的。老夫人只叹了声气,“你是个好的,府里还是要靠你支撑着,另外前些日子去请的主持什么时候能到,我想着家中近日总是多事,早早请了人来做一场祭祀,也好安心。”陈泽兰轻声应下,“就这两日罢,还是雪大难行。”老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嗯,不拘着多少银子,定是要把事做好。”陈泽兰陪着婆母用了饭才又出去忙活起来,府内要置办礼物,有交情往来的家家户户也是不可弄错的,她日日忙的四脚朝天,幸而有四弟妹帮衬着。但后面又接连几日大雪,那主持依旧未到。腊月中旬,周怀宁倒是收到了吴妈妈送进来的外家的回信。晚间,玉竹特意把院子里的人都清干净,现在做事简单多了,毕竟院里基本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担心,才挑着灯笼把吴妈妈亲自迎了进来。周怀宁拆开朱漆封好的信件,摸着能感受到厚厚一沓,她原以为是有许多的谆谆教诲,谁知里面竟是不少的银票,不禁又喜又难过,外公是经商奇才,外祖母亦然,他们是知道的在大宅子里讨生活不易,唯恐她在周家少了银子用。玉竹在一旁接过来这银票,真是雪中送炭,往日姑娘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时,赵家送来的银钱都是她悄悄替姑娘积攒下的,都被姑娘这一来二往的办事给用的干净。“还是咱家老爷子老夫人最是疼姑娘。”周怀宁听到这话是笑的真切,她自回来以后就步步筹谋,现下才有一种欣喜,忙在烛火下细细看信,两张宣纸,看到后面便是泪眼模糊,她细细折迭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