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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你不用这么看着我&rdo;，钟闵说，&ldo;你扮一个下午的公仔可以挣几个钱？&rdo;

她已震惊得说不出话，随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倒竖起来，尖叫：&ldo;你找人监视我，你监视我！&rdo;她孩子式的尖叫是十分稚嫩兼穿透力强的。

钟闵看着她踏着脚乱转，不做声。他担心发生昨晚的事后，她会受不了有所反应，因叫人看着她点，哪知道发现她逃课的秘密。

&ldo;你就这么想挣钱，想脱离我？&rdo;

章一气得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所有加诸在这个少女身上的一切急需一个出口，她恨眼前这个人，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厮打他，咬死他。

钟闵冷眼旁观，看小丫头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两腿交叠，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典型的谈判姿势。

十五的孩子懂得不多，但也不会少。她所有的世界相当纯洁，非黑即白，她能接受早恋，接受上课传纸条，下课偷偷牵手、亲昵，她能接受班里男同学的爱慕眼光，被人当做校园话题提及讨论，她能接受的有很多。但这很多里不包括同一个老男人同处一室，发生亲密关系，尤其是这个男人曾经是母亲的爱人。她有她小小的自尊与原则，她知道不能脚踏两只船，不能与女朋友喜欢同一个男孩子，不能偷食禁果。她懂得什么叫不正当关系，什么叫强暴。

章一终于止住了。然她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是刚刚尖叫的后遗症。她说：&ldo;没错。我就是要挣钱，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能离开这里。你知道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夜里只感到恐惧与恶心。在学校，我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时刻担心别人窥视到什么，我甚至害怕别人的注视。我根本无法安心学习，绞尽脑汁想要挣钱，你一靠近我就怕得要命，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要疯了，要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你，你不是人，是魔鬼，是撒旦！&rdo;

钟闵倒笑了，&ldo;想钱怎么不问我要？&rdo;

章一张大了嘴。

&ldo;如果你问我要，我肯定会给你的。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即使你现在能脱离我，你又能去哪里，外面的人未必比我好得了多少，现在的犯罪率很高，你怕不怕？你也出去工作过，干多少又得多少，你也有数。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听我说，你跟着我，除你上学生活费用之外，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零花，这没什么特殊，你同学的零花兴许比你更多，从现在起算，到你十六岁，怎么样？&rdo;

她只是木着脸不说话。

&ldo;到时你成年了，再决定去留不迟，我绝不逼你。&rdo;

章一仍旧不说话，只是那眼神是分明的不置信。

钟闵似叹了口气，&ldo;我知道你顾虑什么。&rdo;

章一收紧拳头，低下头，过了半晌，又过了半晌，声若蚊蚋，&ldo;只要你不弄伤我……&rdo;她的泪珠滚下去，落在开司米地毯的织花上，瞬间没了踪迹。钟闵拥她入怀，&ldo;我保证。&rdo;

林致觉得钟闵简直是有病。&ldo;你这样算什么？养着她，像养一只小猫小狗，饿了喂食，冷了穿衣，病了送医，可以看，可以抱，除此之外，就是提防她随时可能咬你一口。&rdo;

钟闵扫他一眼，说：&ldo;你黑了一些。&rdo;

林致拿手机敲打桌面，&ldo;喂，别顾左右而言他。&rdo;

&ldo;我有吗？&rdo;又说：&ldo;这手机还是同晋川相同的那一部。&rdo;

林致的脸色由晴转阴。

&ldo;我都不问你又同谁去享受南加州的阳光，你还来管我做什么？&rdo;

林致气结，将手机扔到老远的位置。过了一会，幽幽说：&ldo;其实，我那天看到他了，就是最后一次同你分手之后。&rdo;

钟闵嗤一声，&ldo;你的口气十足十地像怨妇。&rdo;

林致将两手相握，肘关节放在腿上，身子往前探，&ldo;你知道的，就不要拿我取笑。&rdo;

&ldo;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放弃吧，若是放不下，忘不掉，那就痛苦吧。&rdo;

林致用手捂住了脸。

钟闵叹气，&ldo;你这是何苦来？&rdo;

&ldo;你知道的，问题不在我。&rdo;

钟闵说：&ldo;我很想替你找他谈谈，但是我不能，很多事就像唐僧取经，每一步都得自己来，旁人代劳不得，不历劫，修不了正果。&rdo;

林致从手掌里抬起头，红着眼圈，&ldo;他若给我劫历，又还好些，可他分明已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存在过，他是火车头，舍弃了出轨的车厢，迷途知返，早驶得远了。&rdo;

钟闵说：&ldo;若他真是这样，也是你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rdo;

林致往后倒，长叹了一声，&ldo;我从没怨过。&rdo;

钟闵站起身，&ldo;我走了。&rdo;

林致问：&ldo;去哪？&rdo;

&ldo;我去接她放学。&rdo;

&ldo;何不让司机去接。&rdo;

钟闵已走出几步远，闻言回头笑说：&ldo;我突然特别想她。&rdo;

林致的表情非常复杂，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