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山给寡人叫来,”嬴政低沉着声音对侍从吩咐到,然后转头看向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墨斗和李斯,“你们先出去等着,之后的事寡人还需与你们一同商议。”
李斯与墨斗对视一眼,非常识趣地和侍从们一起推到外面,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李斯最先发问:“所以之后该怎么办?”
吕不韦那厮忒不要脸了,难道还真的要以他的名义来做这件事?
墨斗皱皱眉:“不知。”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拿着大喇叭到处跟人说是吕不韦偷的。
李斯低头将脸凑近墨斗低声说:“吕不韦并没来得及修改名单中的人选,那些大多都是大王的人,倒是可以在这上面做手脚。”
墨斗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这件事有利于民,我不同意。”
李斯看了一眼墨斗,看样子并不赞同,墨斗皱起眉,抓住李斯的袖子:“你不用多说,我不会同意的。”
李斯终究还是没反驳墨斗,只是看来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摇摇头,终究还是小孩子,朝堂上哪有什么利不利民的,无论表面多么光鲜堂馆,其实都是权势的争夺啊……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算大王重用墨斗,以对方的性子也不会对他造成危险。
…
室内。
山已经被侍从叫过来了,此刻正跪在地上,她脸色比早上还要苍白一点,但是神色却很平静,甚至有些释然。嬴政站在她面前,以他的视线正好可以看见对方头顶以及突出来的肚子。
“你昨天趁着寡人睡觉的时候点了一晚的灯,说说在干什么?”
“大王不是都知道了吗,何必再问。”
短短两句话,一切便都不言而喻,而无论是山还是嬴政都非常的平静,平静地让人诡异。
“你是吕不韦派来的寡人知道,但寡人没想到你会如此大胆。”
“这是主人的命令,山不敢不从。”
嬴政点点头表示了解,他手底下也有不少人是父王留给他的,都是经过训练对主人忠心耿耿,这些他都知道,他想问的事另一件事。
“可能寡人之前未曾跟你说过,那是寡人送给扶苏的出生礼,若是成功,这便是扶苏出生的祥瑞之兆。”
山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低声说:“我不知此事。”
“这件事也是寡人昨日才定,你当然不知道,”嬴政顿了顿,然后问到,“寡人问你,若是你知道此事,可还会这样做?”
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嬴政慢慢地攥起拳头。
嬴政忍不住提醒她:“扶苏是寡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但是山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突然间,嬴政感觉自己从一早上就一直压着的火陡然丛生,他颤抖着身体怒斥道:“荒唐!你……你们都是母亲!你对得起孩子吗……对得起……扶苏吗!还有她……寡人……你,你们对得起吗!”
嬴政后退了两步,心里感到一片荒凉,他不知道是在为他的孩子鸣不平,还是在为他自己,很奇怪,赵姬明明是张扬艳丽的,山向来是平和安静的,然而在嬴政眼里,赵姬的脸的竹简地和山的脸重合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地犯恶心。
“滚啊!”
嬴政后退到案几上,手抓起一旁的竹简朝山扔过去,山不骗不躲,竹简擦着她的耳朵砸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散落一地。
嬴政愣愣地看着跪在那边一动不动的上,不行,他不能让扶苏也失去一个母亲……
杂乱的竹片散落一地,看得让人心烦无比,嬴政一手撑着另一只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给寡人滚……滚去睡觉……”
山慢慢地伏下身体,像是在叩拜嬴政。
“寡人说了,滚出去,”嬴政疲惫道,“其他的寡人不管,这件事是吕不韦的错,你答应过的,扶苏出世后会照料他一生。”
但山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安静地趴俯在地上,嬴政感觉到不对,放下手往山那边看去,山的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溢出,但不是红色的。
嬴政皱起眉,往前走去查看山,淡黄色的液体浸湿了嬴政的袜子,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扶起山,山无力地伏在他的身上,这次她连嘴唇都是苍白的,而液体正是从她的下身流出。
这是羊水,孩子要出世了。
嬴政眼瞳微缩,一时之间他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理智打败感情,意识回归大脑,他才赶紧放下山,冲到门口打开门。
“快……快去,她要生了!”
顿时,所有人乱成一团,叫产婆的叫产婆,叫医师的叫医师,嬴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人来人往,一阵慌乱从心底慢慢往胸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