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远出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惨叫,听不大清,可那声音明显是刚才别过的呼衍少主。靳朔云掉转马头来到河边,奇怪的是遥遥望去河面上不见半个人影。虽然呼衍少主是连溜冰带走路的速度挺快,可也不至于瞬间到达对岸吧。正奇怪着呢,只听河面又传来喀嚓一声,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好大的冰窟窿!好么,可怜的呼衍灼翎彻底沦陷在了初春即将解冻的大河中。并且重复着攀爬,冰碎,跌落,再攀爬。贺无晨险些乐出声来,靳朔云倒是一脸紧张,连忙翻身下马想帮忙。好在只有河中心部分的冰面比较薄,等都碎的差不多了,呼衍灼翎终于找到块儿硬实点的地儿,艰难的爬了出来。然后一瘸一拐的……又回来了。靳朔云把一身冰茬儿的家伙拉上岸,终于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ldo;我说你什么好呢……呵呵……&rdo;呼衍灼翎委屈极了:&ldo;来的时候明明结实得很……&rdo;&ldo;行了,呵呵,我给你找点柴伙来烤烤。&rdo;靳朔云说完便到远处搜集柴伙了,留下呼衍灼翎和居高临下的贺无晨。&ldo;你……就这么坐着?&rdo;呼衍灼翎抬头看向贺无晨,片刻后,在贺无晨&ldo;平静&rdo;的视线中终于败下阵来,&ldo;你……还是这么坐着吧。&rdo;那天晚上三个人都回去的很晚。呼衍灼翎得到了阿爹不许吃晚饭的惩罚,靳朔云则被禁足七天,至于贺无晨,自然没人敢罚静亲王。这次之后,碎叶河边成了他们三人的集会地点,仿佛约定好一般,隔上十几天他们就会在那里见面,当然做的事情也五花八门。有时候摔交,有时候打猎,有时候钓鱼。天气温暖冰面彻底开化后,呼衍灼翎每次再来时便会摇一只木筏,于是乎三人又多了泛舟这一娱乐节目。当然在湍急的流水下,每次泛舟到最后都会演变成耗尽全力的撑船运动。时光在少年们的嬉戏中飞速划过。当那些愉快的笑声,那些热烈而单纯的情感,在很多年后成为记忆中遥远的曼妙光影时,还会被人时不时的拿出来抚摩。呼衍灼翎时常怀念,靳朔云也时常怀念,贺无晨亦然。第十一回我生为何在皇旗中夜起坐万感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漠北草原终于迎来了盛夏。离离的野草疯狂蔓延滋长,几乎有半人多高。随着劲风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贺无晨最爱草原的夏,那么温暖,那么热烈,那么豪迈,那么美丽。他到这里,整一年了。一年间,皇都没有任何动静,李颇再未进宫,也没有任何官员被派遣而来,他仿佛被彻底遗忘了。被丢弃在这片能把人湮没的青绿中。护城河旁的柳树,已经枝繁叶茂随风轻舞了吧。靳朔云操练结束回到行帐,不见贺无晨的踪影,便知道小家伙又跑大野地里坐着了。这阵子,贺无晨总是喜欢抱着膝盖面向东南,静静的看着遥远的天边。每次看他这个样子,靳朔云都没来由的恐慌,仿佛下个瞬间,小家伙就会突然消失。与贺无晨并排坐下,靳朔云把肩膀轻轻的靠在小孩儿身上:&ldo;整个上午都在这坐着?&rdo;&ldo;不知道,忘了。&rdo;贺无晨淡淡的回应,有一丝调皮。靳朔云那脑袋蹭了噌小孩的肩膀,呢喃着:&ldo;喏,你看草原其实也挺漂亮的。&rdo;&ldo;恩,很漂亮。&rdo;贺无晨真心道。&ldo;那你就别走了呗。&rdo;&ldo;这么大的草原,我哪儿走得出去呢……&rdo;&ldo;想走的话就很容易。&rdo;&ldo;……&rdo;&ldo;皇都会派人接你回去吗?&rdo;&ldo;不知道。&rdo;&ldo;那时候你就要走了吧?&rdo;&ldo;……你会离开漠北吗?&rdo;&ldo;我?不会。这里是我的家,我发过誓要守护这里的。&rdo;&ldo;你会成为将军吧。&rdo;&ldo;啊?我没想过……&rdo;&ldo;我觉得你能。边西大将,很适合你啊……&rdo;&ldo;呵呵,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rdo;贺无晨轻易地转开了话题,而靳朔云却没有勇气再问一次。金灿的太阳那么耀眼,看得他眼睛疼。秋天的时候,查哈尔部落来进犯,因为临近过冬,查哈尔需要更多的物资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