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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从容不迫的一番说辞，竟然避开了沈瀚擅动&ldo;紧急军需物资&rdo;的重过;寥寥数眼，便将那些未知庐山真面目的古物拆解、描述得一清二楚，令寒川震惊失色，小池正纪沉吟不语。

&ldo;将军莫听此人妖言惑众，他既毁了一箱铜镜，便罪不容恕，须得军法处置!&rdo;羽良一脸刻厉。

&ldo;什么叫毁了啊，本来都是些残片而已，都说了不值钱;大不了我重新帮你拼起来!&rdo;沈瀚还撅起了嘴。

&ldo;你说不值钱就不值钱?我一组人千辛万苦、迢迢万里……&rdo;寒川的反驳外强中干。

&ldo;值钱的当然是结果，而不是你的辛苦。&rdo;沈瀚嘻嘻一笑，神情轻佻，偏偏字字诛心：&ldo;你再辛苦，也不会让平庸的东西变得有价值;你布下天罗地网，守卫的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rdo;

&ldo;好!沈瀚君说得好!&rdo;沈令书在一旁听得提心吊胆，小池正纪却抚掌大笑。

&ldo;再说了，盗墓算什么本事?欺负死人算什么本事?能从活人守卫之下盗出物品才是真本事。你信不信?你放在楼上的铜镜，我今晚还可以再偷走一次。&rdo;

&ldo;沈瀚，你……&rdo;儿子的大放厥词叫沈令书冷汗涔涔，恨不得上前捂住沈瀚的嘴，却被小池正纪抬手拦住。

&ldo;想不到沈公子是这么有意思的人。&rdo;小池正纪圆圆的小眼睛闪着光：&ldo;寒川，沈瀚君给你下了战书呢，你怎么看?&rdo;

&ldo;……&rdo;这个夜晚，这个初次谋面的人，对寒川的杀伤力是巨大而难以形容的。寒川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分不清自己应该恼恨，愤怒，震惊，还是羞愧。然而只有一点念头分外清晰，无需辨识，那便是一股恻隐之心。眼看着这个非比寻常的人正一步步走向悬崖危境，寒川忘掉了自己的立场，只想叫他悬崖勒马。

&ldo;事关军机要务，枪弹无眼，沈瀚君请自重!&rdo;千头万绪不过一闪念，寒川脱口而出。

&ldo;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rdo;小池正纪斜了寒川一眼：&ldo;我们天皇的武士道，强者至上;沈瀚君年纪虽轻，却博闻广识，智谋与身手，恐怕也不在话下;能在与强者的较量中胜出，或者学习，是天皇军人的责任。&rdo;

&ldo;是，将军教训的是!&rdo;寒川低下头。沈瀚刚刚显露出来的对古董，尤其是古铜镜的了解，正与整个樱花组苦苦追逐的目标相契合‐‐小池正纪的算盘寒川如何不知晓，可是，保全沈瀚的性命，这个念头在寒川的心中油然而生，愈演愈烈。

&ldo;战书虽然是我下的，但，我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要和皇军立下生死状……&rdo;好像知晓寒川的愁肠百结，沈瀚主动开口：&ldo;这只是一个赌约，我想请求寒川君给我三次机会：第一个赌注是楼上的古铜镜;第二个赌注，便用今天送给小池将军的&lso;纷红骇绿&rso;白玉盏;第三个赌注，则由寒川君说了算……我若能自寒川君的看守下盗取到上述三样赌注，便请将军恕我失手毁了一箱铜镜的过错;若我输了，我便，我便……&rdo;一直朗朗而言的沈瀚说到这里，竟低头支吾起来。

&ldo;将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还望高抬贵手……&rdo;沈令书慌忙求情。

&ldo;看在寒川君辛辛苦苦四处搜罗古铜镜的份上，我若输了，便卖身给寒川君，替你找遍全中国各朝各代的古铜镜，可好?&rdo;沈瀚狡黠一笑，眼眸闪烁如星。

&ldo;哈哈哈哈，好，这赌注好!我看就这样定了!&rdo;小池正纪心满意足地畅怀大笑，也不管寒川有没有表态，直接应承了下来，而后转向沈瀚：&ldo;沈公子，在你开始和寒川的赌约之前，是不是先把刚才的话说完啊?!&rdo;

刚才的话?寒川举着枪进来打断他们之前，沈瀚正说到&ldo;纷红骇绿&rdo;白玉盏的验证方法。

&ldo;哦，那是自然!&rdo;沈瀚掉过头去，边说边领着两个老头走向沙发，把寒川和羽良晾在一旁，好像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一个小孩淘气的笑话。

&ldo;杜老板，能不能送一壶烫一点的新茶进来?&rdo;沈瀚高声招呼。

杜铭熙颠颠地闻声而至，亲自捧着一壶新沏的龙井茶。

&ldo;八十五度左右的水温，过高和过低都不行。&rdo;沈瀚专心致志地注水，握住白玉盏和茶壶的双手十分地稳定，盏中的水线稳稳地涨起，没有溅出一丝一毫：&ldo;水线保持在三分之二的高度，过高和过低也都不行。&rdo;

说话间他已经完成了操作，阖上金盏盖，双手托着白玉盏置于沙发边一盏台灯的光柱下：&ldo;诸位请看……&rdo;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老头不由前倾了身子，屏住了呼吸，房间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被晾在一旁的寒川和羽良二人，亦上前几步，各自盯牢了那双修长手指上托住的白玉盏。

少顷，那本就半透的茶盏如若被不知名的灯火点亮，无华自辉;盏中水仿佛流动旋转，盏壁上现出次第明暗的粉色斑斓，如同被春风拂落的桃花雨;盏盖上的祖母绿宝石亦神奇地明耀起来，如同一小簇跳跃的幽蓝火焰。

&ldo;诸位请看‐‐&lso;纷红骇绿&rso;……&rdo;

凝固的空气下，翻滚的是各种难以宣诸于口的情绪：震惊或贪婪，骄傲或惋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沈瀚平静的解说，精要又多余‐‐不知是宝物成就了诗文的华美，还是诗文阐述了宝物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