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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哦?沈君这是何意&rdo;长袍马褂一开口却是荒腔走板的汉语。

&ldo;是沈某一点私人的心意……&rdo;西装革履则是地道的吴侬软语:&ldo;是配得上将军的东西。&rdo;

将军圆饼一样的脸上浮起一个食髓知味的微笑，小眼睛几乎挤进了圆润的皱褶里。

沈令书得到了确切的指示，不动声色地解起了包裹。

&ldo;是棋子，将军喜欢的围棋子……&rdo;沈令书的手伸进宝蓝色的包裹，目光却牢牢盯住将军，捕捉着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ldo;一共361粒……&rdo;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握晶莹剔透的事物。

圆饼脸上的褶皱里迸射出精光。将军双手扶住沙发的把手，不自禁地微微抬起发胖的身子，鼻尖冒出油亮的汗来:&ldo;这……这是玛瑙棋?!&rdo;

&ldo;准确地说，这副棋子的名字，叫&lso;鱼冻&rso;……&rdo;沈令书适时地补充。

将军颤巍巍地双手接过那一握棋子，捏起一粒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白子白中带粉，玲珑娇俏;黑子含墨蕴翠，气势恢弘。这便是传说中的名棋&ldo;鱼冻&rdo;吗?将军的呼吸粗重起来，而沈令书的叙依旧不疾不徐：

&ldo;这玛瑙棋，正好配上将军的金丝榧木棋盘……&rdo;

&ldo;沈君真是、真是……&rdo;将军激动得结巴起来。榧木棋盘是自己十三年前所得，源自中国，棋盘中的极品，落子于上，棋盘会微微凹陷，恰到好处地吃住棋子;收盘时用热毛巾一抹，盘面便恢复原状，平滑如初。如此灵性盎然的名盘，自然需要绝世好棋与之相配;然而十三年了，支那的版图被帝国蚕食了大半，肩头的星花升到了两枚，小池中将依旧夙愿未酬。寻棋多载的将军自然是识得&ldo;鱼冻&rdo;的大名，知晓它的出世不凡，听闻过它入世以来常相随的腥风血雨。所以，纵然沈令书富可敌国，手眼通天，他是如何得到&ldo;鱼冻&rdo;，又因何慷慨大方地献给自己?其中的奥秘，似乎更胜出&ldo;鱼冻&rdo;本身的玄妙。

&ldo;欸，机缘巧合所获，没费什么工夫。知道将军有好棋之雅，还请笑纳。&rdo;沈令书格物鉴宝，读心之术亦是一流，他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地避开将军目光中□□裸的贪婪与探究。

&ldo;沈君对天皇的忠诚日月可鉴……&rdo;将军终于平静下来，红着一张圆脸，毫不避忌地将宝蓝皮的包裹拥在胸前：&ldo;不过，沈君应该清楚，对天皇陛下而言，你口中的&lso;机缘&rso;更为关键。&rdo;

沈令书垂下眼皮，呷了一口咖啡，完美地掩藏好他眼中的无奈、愤懑和鄙夷。

&ldo;您说的没错‐‐对古玩和宝藏而言，机缘比努力更重要‐‐您听说过&lso;无影门&rso;吗?&rdo;

&ldo;噢?&rdo;将军好奇地欠了欠身子。

&ldo;……&rdo;沈令书正要张口详述，摆在二人之间茶几上的电话叮铃大作。

非军机要务，不应有电话打入私人会所的专线。二人对视一眼，沈令书识趣地坐直身子，背着手站起来，走到房间一侧的窗边去，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避嫌姿态。

&ldo;喂……&rdo;将军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秒从集雅的文儒蜕变成冷酷的军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粗重，仿佛恨不得要用嗓门和语速把电话线切成碎末;而将军的面容却从原来的端厉整肃渐渐软化成狡黠一笑：

&ldo;辛苦了少佐。寒川就是这个霸道脾气。那个赌约你也知道……&rdo;将军说着掀起眼皮看了立于窗前的背影一眼，吐字用力：&ldo;……他不是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么?!&rdo;

窗前的背影微微一僵，转过身来，将军的电话已经撂下。

&ldo;犬子顽劣，劳小池君费心了。&rdo;沈令书如释重负。

&ldo;欸，沈君舐犊情深，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如何不能理解;寒川也是我半个儿子……小朋友闹着玩，让他们闹去。&rdo;这玩矜持的戏码神奇地轮换到将军身上，他噙着一个了然的、重掌主动权的笑意，愉快无比地说：&ldo;沈君，说回刚才的话题‐‐你说的&lso;无影门&rso;是什么道道?&rdo;

……

眼前是一段山壁狭长的隘口。这是秘密基地的必经之路，守一夫当关之势。寒川抬起目光，草木荫翳处有摇晃的光影。他没有意外，轰着油门通过。

不对!不是自己人!

他不动声色，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出枪来。

&ldo;少安毋躁……&rdo;后座上轻飘飘飞来一句，却让寒川心神一凛。

&ldo;你知道什么?!&rdo;寒川寒声问。

&ldo;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rdo;还是懒洋洋的语气。

&ldo;……&rdo;看到?后座上没了半条命的人竟然有如此眼力?!

&ldo;衣服颜色不对，你们的暗哨被拔除了……&rdo;继续有气无力地解释。

&ldo;哼……&rdo;寒川从鼻孔里挤出不情愿的敬服：&ldo;是来救你的吧?!&rdo;

&ldo;放心……&rdo;后座传来一声轻笑：&ldo;如果外面山上那些匪人是冲着皇军来的，那他们的首选目标会是我，而不是你寒川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