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虽然缠绵病塌,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女儿。谢母烦谢南星,但也舍不得丈夫。
猝不及防的话,刺得叶倾心脏紧缩。至此,谢母还不知道女儿已失踪的事。他眼底掠过一丝痛楚,只淡声说。她暂时没空。
谢母眉头一拧,和叶倾点点头关上病房的门。
有数落打门后传来。我就说白生了她!这么大的手术都不来看,平时装的真的一样!你也别顾念了。
男人紧了紧拳头,哀色更盛。
程前也明白,现在在先生面前提及谢南星无疑伤口撒盐。先生不好他也好不了,先生没日没夜的工作,麻痹自己也麻痹别人。
她今天还是连电话都没打么。叶倾声音嘶哑。口吻平淡的不能再平淡,更没过多的情绪,却让程前心一酸。是的。除了看住医院,他们还监听了谢母等人的电话,答案相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他驻足不前,深幽似墨的眼看似定在窗外,等时间将绿光染成了金黄。
程前,我不打算再等了。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平地飞降一道惊雷。
这是先生主动提及不再等下去,程前吃了一惊刚要开口,叶倾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准备去找她。他不能再这样无动于衷的只做等待一件事。也许谢南星就在哪个角落,等着他带她回家。
您找她?程前声音都高了八度,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不是,您准备上哪找?这么大的集团丢下来怎么办?还有哪里是他们没找的,现在你自己去就找到了?
公司交给你,程前。他的声音很淡,话里话外的平静像在复述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
这怎么可以?程前倒吸了口气,连连摆手摇头。我没那个能力!何况咱们的人不是还找着吗?一定能找到的。真的还能找到吗?程前说这话时自己都不确定了。
能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去了,目前只差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把那个胆寒的念头压下去。
男人薄唇微勾,只是看不出笑意,目光下落手机桌面。去每个她会去的地方。
说来可笑。
结婚两年,他连她一张照片都没有,更别提合照。这张动图还是那天参加季筠婚礼,删除相册前,鬼使神差般给自己发的。
如果以前的他知道,现在只能靠看她曾经的照片才能片刻心安,那得多讽刺。
当秋日的红枫舒卷身姿时。
已经变成其他场合的菁菁校园的比赛场地、演讲舞台,走过叶倾独自的身影。其中不乏遇到各种各样被他吸引的人,他不为所动。
脑海最常出现的,依旧是她温柔而讨好的笑,还有那撕裂一样的痛。
叶倾走过每个她曾出现的画面,沉思着她究竟能去哪,最后开车抵达了那片曾经怒雪遍野的高山。
那天秋日烂漫,野花妍妍,触目皆是风情。
他缓缓而上,又恰逢黄昏,太阳就挂在不远处群山的肩处,发散它最后慵懒艳丽的颜色。
飘舞着慢慢下坠的粉尘也因此染上了橙调微光,以致这一瞬的时光流动,缓慢的有些不真实。
叶倾站直了身子,看见一个人正隔着夕阳的韶光于自己对望着。
她就站在那里,微笑。轻盈得如同一个水泡,从迷海的最深处缓缓升起,让人乍逢之下,竟有些眩晕!
叶倾胸口骤紧,动也不动。
迟疑着他伸出手。在即将触到的一刻,那人像水泡一样四分五裂,夕阳下消失于无形,碎成了粉晶。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那里制不住的颤。
谢南星。他喃喃的。
山巅之处,男人的手合成圆。谢!南!星!
谢。
南。
星。
山谷回荡着嘹亮的回音,千鸟展开了雪白的翅膀飞向更远处。
到底你在哪。他喃喃的问着自己。
绝望和黑暗再一次席卷叶倾憔悴而苍凉的心。
然而就在这天的二十四小时后,叶倾接到了程前的电话。
先生。电话这头程前脸色出奇的差,一句话在嘴里滚动半天。我们可能找到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