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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下次这种委托人可以杀掉么-_-&rdo;，青离心想，嘴上问道：&ldo;这事为何不找官府？缉拿一个恶霸多大点事。&rdo;

&ldo;具体不清楚，我在钱塘接到的传书，语焉不详。&rdo;

言谈之间，那树林渐渐稀疏、道路渐渐宽阔起来，约又行了半日，二人拂去清幽佛意，再入俗世红尘。卖茶汤、豆腐脑、烤白薯的挑贩，箍桶箍碗的修理匠，担着水粉花样卖的婆子都在两旁栽有碧沉沉杨柳的青石官道上穿梭着，各色吆喝混成一片，远远地可以看见红墙黄瓦的鼓楼与灰墙绿瓦的钟楼，正是京师无疑。

回到阔别三月的家乡，云舒藏不住地眉开眼笑，左顾右盼，指指点点那京城风物给青离看。

&ldo;怪也，银锭桥一带向来人头攒动，今儿街面却为何如此冷清？&rdo;

&ldo;无怪。你看那里。&rdo;

云舒依青离目光看去，只见碗口粗大木高高儿搭起的一个擂台，上挂着红绸花团，被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便催马过去看看。

前面挤不进去，云舒索性站在马背上眺望，那擂台之上已立有二人，一人身长丈余，虎背熊腰，青面裸衣，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胸前大簇的黑毛，感觉有点恶心；另一人高约八尺，均匀雄健，头戴武松帽，脚踏功夫鞋，看装扮是个卖艺或者走镖的武师。俄顷，那大汉略抱一抱拳，算是行过武者见面礼，便出手相交，台下锣鼓也顿时忙活起来，打得喧天价响。

&ldo;马二哥，你这身好肉，如何不去试试？若得了那三千两银，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rdo;云舒旁边，一个提着一篮梨的路人与另一人搭话道。

&ldo;嗨，我倒是想，一个穷箍桶的，连上台那三两银也拿不出来。&rdo;

&ldo;卖梨的官儿，你休在这鬼迷心窍的胡话，潘虎那厮手下已经几条人命，给你三两银，你去不去？&rdo;又一人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离听了&ldo;潘虎&rdo;二字，耳朵一下竖起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有云舒在旁边，怎么才能不露形迹地做掉这次的目标呢？

正想着，突然&ldo;嘿嘿嘿&rdo;几声干笑刺入耳膜，低头看时，是个小个子，仰着张善于交际的脸孔。

&ldo;看公子骑马仗剑，气宇不凡，必是那身负绝学行走江湖的大侠吧，怎么样，要不要上台试试？你看你看，这点小东西，赢了的话，可就变成精晃晃的雪花银三千两啊。&rdo;小个子口沫横飞，肢体语言更是丰富，先是捻了三两碎银，然后又比了极大一个姿势，以凸现三千两之多。

&ldo;你们看这公子，要说他神仙似的人品，视钱财如粪土，那我是一百个信。&rdo;小个子继续拍着胸脯，也不知是向旁边路人说，还是给云舒听，&ldo;可这人间，也有人间的好处，有三千两银子，那鸿福楼最好的熊掌鲍鱼，可以吃它个三天三夜，那碧春堂最美的姑娘……&rdo;

&ldo;怎样？&rdo;青离面无表情，道。

&ldo;……也，也没姑娘您美啊……&rdo;那小个子自谓识人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这等人肉暴风雪，只听那声音，便如坠万丈冰川，顿时打个冷战，舌头也短了半截，只硬生生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倒亏得脑袋灵活，竟能接上这样一句。

云舒倒被他这转圜逗笑了，&ldo;你不过是要替主人家挣这三两银子，可真够卖力的，也罢，就听你说说，这上台打擂，除了要交三两银子，还有什么规矩没有？&rdo;

&ldo;打擂那些俗成规矩，公子这见多识广的还能不知道？&rdo;小个子忙道，&ldo;就是劳烦公子要签一下这个。&rdo;说着脸上媚笑愈炽，自怀中摸出一张纸来。

云舒将那纸从头看了一遍，其中要求二人单打独斗，衣服鞋袜没有限定，但不能用淬毒和暗器等等这些条目似乎都普通而合理，正要签下，见结尾处一行小字，却不由大惊失色：&ldo;打死无怨！？这是张生死状？！&rdo;

小个子嘴唇开合，却没人听得清他说什么，因为人群中起了极大一个声浪，看时，只见台上那武师满脸是血，往擂台边退去，继而伏地求饶了，然而那裸衣大汉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带着狞笑奔来，两只巨手抓住两脚一撕，于是随着一声惨叫，天降血雨……

这一切只在瞬间发生，一时静得一根针落地也听得见，而当挤得靠前的观众摸到脸上的腥热，骇人的尖叫突然爆发，那原本看似坚如磐石的包围圈一下子像水上的泡沫般消散不见，只剩下稀稀疏疏几个人。

&ldo;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行凶杀人！意欲何为！？&rdo;云舒半天才从发蒙的状态中恢复回来，上前指着那大汉怒吼道。有几个胆大没跑的观众也应和他。

&ldo;你们这帮村汉，看潘虎打擂，就是要看他杀人，三个月前，这里也有此一场，不知道么？&rdo;另一个没跑的观众转过头来，僵尸般的脸色上呈现出莫名的兴奋，道。

&ldo;如此行径，官府……&rdo;云舒话没说完，突然想到了那张生死状，签了这东西，等于死了也算意外事故，连官府也没办法制裁杀人凶手。

&ldo;小子！别在那满嘴喷粪，有种上来跟大爷见个真章！&rdo;那大汉杀得兴起，用台边锦缎随便抹一把脸上猩红，青筋暴突地用食指指着云舒淫笑道，&ldo;那三两银大爷也不要你的，只要你身后那小妞x一夜就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