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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肖克说到这里，眼睛里泛出神采：&ldo;第一次相遇，就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他对我们这一行充满了幻想，充满了敬仰之情。她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反特电影，特别喜欢看《福尔摩斯探索案》，她想做个女侦探，还问我咱们能不能收她做特工，她想学开车，发报、打枪、格斗，这真是一次奇遇。&rdo;

龙飞听得入迷了，津津有味地说：&ldo;这就是缘分，缘是天意，份在人为。&rdo;

肖克已陶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ldo;她带我来到她的家里，这是江边一个小镇，人烟稀少，她家是一座普通小木楼，她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她的家不知得像个小鸽子窝，墙上挂着许多小布娃娃，鬼子里是个小瓷娃娃，床头摆着几支各式的玩具手枪。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到江边散步，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依依难舍，在那么美丽的月光下，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了我，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依偎到我的怀里，我觉得心跳加快了，就像抱着一只温暖的小动物，她仰起脸，说：&lso;大骆驼，我真的很喜欢你……&rso;我问：&lso;你喜欢我什么?&rso;她说：&lso;说不上来。&rso;接着又说：&lso;我有时感到很寂寞。&rso;说着，呜呜哭起来。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说：&lso;你把我抱得紧一些。&rso;我使尽全身力气抱住她，简直要把她扯碎。她突然浑身像触电般的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不时地翻着白眼。我以为她发了病，有点害怕了。我大声问：&lso;你怎么了?&rso;她不说话，浑身抖得更厉害，我觉得她全身潮潮的，忽然，她昏了过去，我把她平放在草丛里，她面色绯红，大汗淋漓，我用手绢轻轻地擦去她额头、脸上的汗水……一忽儿，她醒过来了，恢复了平静，大眼睛嘲笑般地望着我，充满了柔情蜜意，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lso;你呀，真是个傻骆驼!&rso;说完，一溜烟跑了。她就像一块花绸子在江边飘啊飘啊，一忽儿便无影无踪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一掐大腿，嘿，还挺疼。&rdo;

龙飞叹道：&ldo;真是天生尤物，你小子傻有傻福气，她是真爱上你了。&rdo;

肖克沉默不语。

&ldo;后来呢?&rdo;龙飞催问道。

&ldo;后来，我回到北京，信来信往，简直就分不开了。&rdo;

&ldo;老肖，你恋爱了。&rdo;

肖克的脸上浮现了乌云，眼圈渐渐泛红。

&ldo;后来呢?&rdo;

&ldo;老龙，你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我跟组织上汇报了这一情况，组织上派人了解了那个姑娘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情况，让我停止和她来往，&rdo;

&ldo;为什么?&rdo;

&ldo;她家庭出身资本家，她的父亲在三反五反运动中畏罪自杀了，母亲出身国民党官宦之家，解放前夕不愿留在大陆，但又说服不了自己的丈夫，抛下丈夫和独生女儿，到了海外，这个姑娘不但出身不好，而且有海外关系，社会关系复杂……&rdo;

肖克说着说着，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龙飞劝道：&ldo;组织上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当然，这件事也的确很遗憾，太遗憾了……&rdo;

肖克抹去泪水：&ldo;我爱她爱得太深了，而且是我人生的唯一一次恋爱，我在她身上找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rdo;

龙飞缓缓道：&ldo;作为同志和兄长，我理解你，同情你，可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只能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你提出和她分手，我想，她也会受不了的……&rdo;

&ldo;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我实际上欺骗了她，我有妻子和孩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发展到比同志更进一步的关系……&rdo;肖克不愿再说下去，只得吃面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ldo;她叫什么名字?&rdo;龙飞问。

&ldo;她叫白缇，是镇上一个供销社的会计。&rdo;

&ldo;白缇?多么优美的名字。&rdo;

龙飞若有所思。

秋夜的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组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罩在里面。满目接触的都是罩在这个柔软的网里的东西，那房屋，树木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都珍藏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两个人朝北池子走去。

万簌俱寂。

龙飞望着那弯弯的月亮，感叹地说：&ldo;老肖，你看这月亮多像一叶轻舟，在黑夜的海洋里荡漾，简直说不出它是在荡漾，漂浮，还是停着不动，那尖尖多像是涟纹。&rdo;

肖克已逐件从伤感的氛围中摆脱出来，笑道：&ldo;老龙，你才思敏捷，又有文采，怪不得南云会看上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do;

龙飞点燃了一支烟：&ldo;南云刚分到大连市公安局时，那时我只是对她印象不错，她对我印象也不错，她长相一般，平时不大引人注目，但她工作努力，学习刻苦，在意志方面有一种吸引你的魅力，这种超人的意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奉命去西北调查一个案子，为追一个逃犯，进入大沙漠，后来迷了路，整整6天，一直在沙漠里转，带的干粮吃光了，后来就把骆驼杀了，吃骆驼肉。吃光了骆驼肉，还是没有走出大沙漠，而且水也喝光了。我们都筋疲力尽，我有些感到绝望，可是南云似有信心，她说，只要能找到水，即使没有饭吃，也能活十几天。我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往前走……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嘴外都是大泡，我一看南云，她脸色焦黄，消瘦许多。我开始发高烧，大声说胡话，夜里又觉得很冷，传得发抖，浑身哆嗦，有时昏迷。南云把我偎到怀里，用她那热乎乎的身体温暖我，我说：&lso;南云，我恐怕不行了，你给我一枪吧。&rso;南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lso;老龙，咱们都是党员，入党的宣誓词，你都忘了吗?这不是一个党员说的话。&rso;我说：&lso;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咱们两个人都死在这儿，你一个或许还能活着出去。&rso;南云说：&lso;我不能丢下你，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沙漠。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困难吗?&rso;就这样，她一直背着我，往前走啊，走。我见他气喘得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是在过意不去，于是从她背上滑下来，伸手去掏枪，刚吧枪举到太阳穴前，被她一下子扑倒了。她哭着打了我几记耳光。她说：&lso;逃犯还没抓到，你就要死，你想一想，你对得起我这几天背你的功夫吗?&rso;我算是服他了。说实在话，过去有那么多优秀漂亮的女人追求过我，都没有使我动心，我真是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平，身体瘦小的女人产生了敬爱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