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愣,慌忙拥挤着寻找安全的地方后退,这一动,乱如麻团,纠结交错互相推撞,顿时有好几人跌入脚下大小不一的裂缝,嚎叫声噎在喉咙,那些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和滚动流淌的溶液混为一体。
惊呼声此起彼伏,最后又变成小声的吸气,有人慌乱问道:“薛洋可真的掉下去了?他有阴虎符可驭万鬼,怎么会死的这么容易?”
一道白衣攸忽转身,举起手中长剑恍然发问:“他配剑降灾在此,不知各位觉得他怎么死才合心意?”
“有阴虎符者人人得以诛杀!那自然是扒皮拆骨,挫骨扬灰,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晓星尘惨然冷笑:“那可真是好极!他掉入熔岩之下被地火焚身,何止挫骨扬灰!何止永世不得超生!他如今连灰烬都找不到一丝一毫!还要魂魄日日夜夜被烈火煎熬,从此不入轮回不得往生!你们。。。可满意了?”
“这。。。。。。”
“这位道长好生眼熟。”
底下议论声突然高涨,连声呼喊:“晓星尘!他是明月清风晓星尘!怎么瞎了?”
“晓道长名声极好,他的双眼也是在越明山被妖物所伤,那他的话必然能信。”
“可他连声质问分明是在包庇薛洋。”
诸仙门百家一哄而上,疑问道:“晓道长这话是否有失偏颇?薛洋在边境偏远地区豢养活人做走尸,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此事人尽皆知,怎么到了晓道长这里,句句都是我们在逼迫薛洋?”
晓星尘闭而不语,伸出手指探入怀里,取出厚厚一沓子五颜六色的纸张,广袖轻甩,举着东西扔到了一行人怀里。
那纸张长短参差不齐,厚薄不同,粗糙劣质,连上面的字也是一团一团,有的更是染了血或墨的指印手掌印,间或画着乱七八糟的名号。被晓星尘一扔,多半掉在那些人怀里,剩下的掉在地上,或被岩浆融化,或被地火霎时燃烧。
手里的乾坤袋被他攥成一团,紧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双眼上温热一片,上面的血迹已经流到了下巴上,蓝家几个静观的人直觉不对,拿了纸蹙眉:“道长可还好?这些可是表情书?”
晓星尘点头道:“是表情书也是罪证,有名有姓有住址,各位可派人去查。”
他说完也不管乱哄哄的人群,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前,那降灾也不知是不是得了薛洋的指令,竟每一次都在他双脚要踏入地缝时,抖动着带着他的手臂指向别的方向。
“等一下!道长留步!”他走了没多远,那些人举着东西围了过来,哼道:“这什么意思?那些走尸妖兽,甚至活死人,被吃的孩童,被吸走灵识的村民,这些通通都是别人指使?通通都和薛洋没有任何关系?”
“晓道长可把薛洋撇的真清白!就算你给的血书和万人联名书都是真的,可他私藏阴虎符在越明山伤人数百,那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总做不得假!”
那些人凶狠恶毒的眼珠子不怀好意的在晓星尘身上乱转,忽而恍然大悟:“哦!我听说那天薛洋驭走尸大开杀戒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个人。。。莫不是晓道长吧?你如此包庇薛洋!究竟和薛洋是何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轰!’晓星尘脑子似被炸成了无数片,风雪霾霾冲顶而来,疾风暴雨犹不如此刻万箭穿心,他和薛洋究竟是什么关系?从不死不休的仇敌,到句句诛心的对峙,到生不如死,到如今再一次生死两别,果真是不可解脱的孽障一桩!
可他也想要和他生生世世,也想要思念不再轮回更替,为何非要论一个对与错?孽和缘?
他摩挲着降灾,触着上面仿佛还有的余温,猝而温笑:“我和他。。。是心悦之人。”
冷不防被人推了个趔趄,金燃拽着他瞪着惊呆的人群,冷笑道:“听他胡说什么!薛洋已死,背后指使之人尚且逍遥法外,那阴虎符。。。”
他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那些人个个瞪圆了眼伸长了脖子,更有甚着催促道:“快说!阴虎符在哪儿?”
“阴虎符被人抢走了!薛洋被人围攻,我们来时恰好见那些人抢了阴虎符,把薛洋戳成刺猬推下裂缝,你们也看见了,一旦掉下去地火焚身绝无生还!若你们还有一丝一毫的仁心仁意,如今去抢回阴虎符才是正经,若它落入邪人之手,可不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此话有理。”金燃转头,却见那几个蓝家人越众而出,点头赞同道:“金小公子说的对,我们来时仙督也曾保证过,此事等抓到薛洋便会水落石出,如今薛洋已死,幸而有晓道长收集了证据,不论他越明山是否有错,也是为了救人,如今也能证明定湖福州等地的□□和走尸同薛洋并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