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抬头一看,坐像是一红衣老者,身边一对穿着喜袍嫁衣的男女,手里还牵着一根红线,两人正深情凝望……她身子一麻,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她现在就要跟慕凌苍拜拜了,鬼才跟他好事将近!这签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她今后自由了,会遇到很多美男帅哥……对,一定是这样的!“那个……沈姐,我们也去找大师解解签文吧?”她突然提议。“好,奴婢这就排队去。”沈秀兰高兴着,记下签号后就将竹签放回签筒中,打算让下一位求签者使用。见她真去排队了,夜颜又朝侍卫的方向看去。那几个人就在门口,虽然没有跟进庙里,但却是一直关注着她们。夜颜挤着人群过去,对着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我们刚上来的时候,我见到有一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用不正常的眼神注意我,你们四处看看他有没有在附近。我跟沈姐先去问签文,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那侍卫一听,还得了?当即就朝身旁的兄弟低语起来。见夜颜跟着沈秀兰身后去了,他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开始在附近寻找起夜颜说的人来。而夜颜刚到沈秀兰身后就对她道,“沈姐,我尿急,去后面面找找茅厕,你替我排队问问签文,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一手捂着肚子佯装很急的样子,拔腿就往寺庙后面跑去。“夜……”沈秀兰张嘴想喊她,可她喊了一个字就不敢了。王爷说过夜颜的身份特别,在外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看着她跑没影了,她又看看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呢,默了一瞬,也跟着朝寺庙后面跑去。只是,当她跑到寺庙后面时,却没看到夜颜的身影。“小姐?小姐?”这后面是一处简陋的小院,到这里的基本都是临时来歇脚的,人比前面少许多,一眼望去都能尽收眼底。沈秀兰寻到茅厕去,可连喊了两声都没人应她。问过刚从茅厕里出来的一名女子,可人家一个人进的茅厕,并没有看到有多的人。沈秀兰急得在院子里奔跑寻找,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包括寺庙的厨房和柴房。就连院角一口枯井她都差点跳下去找人了。可那枯井里面草都没长一根,井口大,她朝里面望,发现井底只有一块木板,这一眼都能瞧完,她自然就放弃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虽然满头大汗,可脸色惨白惨白的,找完院子后赶紧拔腿去寻那些侍卫——…胡一永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大骇。慕凌苍还在宫中,他只得先下令让魂殿的侍卫全数去汕水寺附近寻人,而他让人牵了马来之后扬鞭直往宫门去。今日是各地地方官吏回京述职的日子,因为慕凌苍好几年都没入朝堂,祁曜留下他,也是希望他能尽快熟悉全国各地的情况。如此重要的事,本不该受打扰,可胡一永还是让裕德公公帮忙传了话。夜颜失踪的消息,就连祁曜听闻后都猛然大惊,更别说慕凌苍了。那脸色阴沉得如同罗刹,当着各地官吏的面如风般冲出了御书房。祁曜虽觉得他过于冲动了,可一想到夜颜有可能被血盟庄的人抓去,也很快对胡一永下了命令,“速速调派城中将士,务必将夜小姐找到!”他知道血盟庄和炽焰宫的世仇,也知道夜颜落在血盟庄的手中会带来的后果,虽说他不管江湖上的恩怨,但如今夜颜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就凭这一点,他也要帮儿子将其找出来。何况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算血盟庄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可以无惧。世上就两个女人能克制血盟庄,那荣国皇帝追了夜芸十多年都没留住夜芸,如今儿子能得到夜颜,那真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如若不是这般厉害关系,他也不会在儿子提出想娶夜颜时一口就应下了。他甚至还替儿子看好了日子,打算在明年初盟国宴之前替他们把婚事办了,免得那荣国皇帝见到夜颜,只怕想娶他女儿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因为庙会人多,怕引起慌乱反而利于血盟庄的人逃走,魂殿的侍卫也不敢大肆上山进庙搜人。一部分人扮成香客在庙中继续搜查,而大部分侍卫都驻守再各个路口处,但凡有人带着大物件或者大包袱的,都会被他们拦下盘查。行人都以为是官府通缉要犯,要也配合。就这样,搜了一下午,查了一下午,眼看着来庙会的人纷纷离去,天黑时山上只剩一座孤零零的寺庙,可依然没有盘查到任何有关夜颜的消息。小羿从外面回来,听闻夜颜失踪的消息后就找来寺庙。在山脚下看到了一直不肯下令撤人的自家王爷,他激动的上前,许是赶得急,说话都带着颤音,“王爷,夜小姐怎会、怎会不见的?”他就出去躲了两三日而已,谁知道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慕凌苍背着人负手而立,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色,但能从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感受到巨浪滔天般的怒火,在这漆黑的夜里,犹如四周蛰伏着风暴,随时会将他们所处的地方摧毁成乱岗残地。侍卫们离他们远远的,谁也不敢近前。就连小羿靠近他之后,都暗中心颤。他从小就在王爷身边长大,哪怕王爷战场杀敌,也没有如此惊人的煞气。他也没指望王爷此刻能与他说话,只是绷着小脸咬着牙坚定无比的道,“夜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站在他身前的男人依然没回应,但他听到那指骨节碎裂般的声音传来,在这寒气笼罩的夜里很是刺耳。“王爷——”突然,沈秀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慕凌苍纹丝不动,犹如一座冷雕感觉不到身边所有的人和事。小羿主动迎上去,“沈姨,出何事了?可是找到夜小姐下落了?”沈秀兰一头汗水,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跑路,从来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她,此刻头发蓬松凌乱,两鬓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都顾不得捋一下。对小羿摇了摇头,她急匆匆的跑到慕凌苍身后,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东西呈上,“王爷,奴婢在整理寝居时发现夜小姐留下的书信和这串腕珠。”一直都没动过的男人猛然转身,冰冷的眸子盯着她手中的东西,冷冽的寒气更如风刀霜剑从他身骨中射出。下一瞬,书信已到他手中。月光下,寥寥几字映入他砭人肌骨的眸子中,小羿都感觉头皮发麻,可他也想知道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前询问,突然见自家王爷将信纸攥在手心里,紧接而来的是充满暴戾之气的低吼声——“夜颜,你胆敢吃干抹净就跑,待本王抓到你非撕了你不可!”…此刻,在枯井中藏了一下午的某人猛打冷战,不停的搓着手臂望天。奇怪,这里都没风,怎么突然这么冷?搓着鸡皮疙瘩的她将视线收回,重新盯着身前一直晕迷不醒的男人。她也是盲目跳到这口枯井里躲避,可跳下来以后她才惊奇的发现,枯井下面这一块木板只是一个迷惑人眼球的东西。木板下竟然有个深坑……而深坑里居然躺着一个男人!她是真被吓了好大一跳,以为他死尸被埋藏在此。可这个晕迷的男人突然呓语一声,又狠狠吓她一次,最终她才发现这人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晕迷中。就她现在的处境,她哪敢呼救啊。而且,她看这个男人衣裳完好,身上也干净,不像是被人迫害的样子。这个深坑刚好容下他修长的身子,就似专为他挖的,反倒像是有人特意将他安放在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