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遮盖住天空,风猎猎的吹响高挂在天空的引魂幡,宫月黑色的裙装被吹起,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她带着墨镜,镜片后是一双冰冷无波的眸子
现在的时间是1258年的9月20日,宜丧礼
无数闪光灯从她的身后爆炸出光亮,将道场的匾牌照得分明,她略微比宫鹏后半个身位,站在宫鹏身后神色不明
今天是木源村械斗事件中的受害者下葬的日子,她作为宫家的代表和宫鹏一起出席了这场丧礼
按照a市的传统,死者需要在去世后的15天内将仪式做完,一方面是停尸的时间太长会带来卫生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丧葬等礼仪时间过久从而影响正常生活秩序
虽然a市是最早对外的港口城市之一,但是在码头这样靠天吃饭的地方,大家还是保留了许多的传统
此时下葬,早就过了规定的时间,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把这个当做一回事
就算是宫鹏这样自诩江湖气的人都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什么不妥的事,相比较于一些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家族外面的面子
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次死掉的两人是宫鹏手下少有的老人,一位姓陈一位姓郑
帮派中规则林立,所有的年长者几乎都有自己教导的徒弟,他们之间关系纠结,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随着主持典礼的道士的一声长叹,两个头上披着麻布帽,胸前戴孝的年轻人从后一边嚎啕痛哭,一边将手中燃烧的陶罐重重的摔在地上
随着哀乐吹奏,两人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宫月被风吹起的纸钱擦过面颊,她不动声色的摸了下鼻尖
直到仪式结束,她随着人群代表宫家上台鞠躬,而后看着来往的宾客熟练和他们握手问好
她的眼神肃穆,清冷的轮廓满是无法被冒犯的严肃气息
躺在灵床上姓郑的那位,本名叫做郑天周
他的徒弟道上的名字和他师傅姓,姓郑名叫郑铎,是宫鹏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掌管着宫鹏码头手下大概五十几号工人
此时他需要一步一叩头,一直跟着送葬的队伍,直到他师傅下葬
来往的媒体逐渐随着太阳落山的信号散去,就像鸟兽归于山林,给这片土地剩下了一堆排泄物又施施然离开
宫月和家中长辈道别后,打算离开,她坐进了车中,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子在停车场熄火,车内的任平也不敢出声打扰,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直到天色暗下来,夜晚的蝉鸣透过车窗玻璃传进宫月耳中
她动了动眼皮,车旁靠近一个身影,任平将车锁摁开
车后座钻进来一个人,赫然就是白天哭丧的郑铎,任平在郑铎上车后就将钥匙留在车上,下车站在车边,呈一个护卫的姿态,没有想要打扰他们谈话的意思
宫月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郑铎先开口问好
“二小姐,师父停丧已经超过一周,万幸您斡旋,这才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他恭敬的低头像宫月道谢
“嗯…”她微微颔首,应下了他的感谢
“你师父骤然离世,家里还好吧?”她整肃的眯着眼睛,开口关心
“家里尚好,师娘和姐妹都被安置了,公司的抚恤金也早就发了下来”他忙不迭地说
宫家是一个阶级分明的帮派这不假,可不代表他们就会明目张胆的结社活动,在外面还是套了个贸易公司的壳子,无论真假总是有个名头摆在那里,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他老人家走的急,剩下了这些摊子没人照应,少爷又在忙碌,我实在不好打搅…”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个话头
宫文正在木源村事件后似乎看到了宫月更多的潜力,将公司里更多的事情交给宫月打理,她现在担着个贸易经理的职位,接管了宫家医药方面的所有资源
其中也包括了医药公司的船运业务,郑天周所属的范围恰好就是她接受的其中一支势力,他的徒弟众多,郑铎在他在世时并不怎么受宠,充其量就是个背锅+打手
他师父两腿一蹬,溘然长逝,留给他们师兄弟的不仅是现成的可以接手的势力,还有他庞大的家业,他的两房老婆,五个女儿,三个儿子
要知道这样大的家,就算抚恤金给的再足都回不到往日的生活,还好郑天周的老婆还算是厚道,没有分了家产就离开,还是留了下来照顾他的一家老小
他的那些徒弟都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丢了自己接手自己师父的“遗产”,可是这些哪儿是这么好抛下的?
帮派中讲究的就是个“义”和“孝”,今天他们敢过河拆桥,等到明日被人背后阴冷枪也不敢有怨言
大家不想把事情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