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琢玉晚上回来了。&rdo;
&ldo;嗯,回来好啊‐‐回来好,&rdo;林父显然还没有睡醒,&ldo;回来安全。&rdo;
林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接林父的话,而是有些担心地说道:&ldo;柳志……要不我们不干了吧,之前那丁师傅不是说可以把你介绍到故宫去么,多少也是个手艺营生。&rdo;
&ldo;……招安啊?&rdo;林父半夜被叫醒,也得亏叫醒他的是林母,他才没有发火。
林父之前也有想过丁师傅给他的这条建议,但是现如今在故宫里做公务员能有几个钱,一个月几十块钱顶天了,那些人还标榜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他要是一个人他也就认了,现在他肩膀上扛着妻子和孩子,还担了一个老友的孩子,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父也不是不想退,只是不能退了。
他自然不会把这些担子跟林母讲,让林母担心,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哼哼:&ldo;谁去宫里当值,只有太监才去呢,不去不去。&rdo;
林母被噎了一下,气笑了,锤了一下林父。
林父将林母揽到怀里,说道:&ldo;睡觉。&rdo;
林母在黑暗中嗔了林父一眼,之后就窝在林父怀里睡着了。
林父被林母这么一打岔,倒是睡不着了,他想起小时候他的师父从垃圾堆里捡到他的时候,教了他这么个营生,当时师父还问他,这是一个吃人的坑,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你进去吗?
他说,进。
在之前那些人破坏文物的年代,他和师父复刻了许多珍品,那些真的东西大多都放到熟悉的人那边去护着了,那些人以为自己打砸抢烧的是真品,自然洋洋得意,等风头过去了,他和师父去要文物的时候,文物正品是基本上还回来了,但是有一些仿品被有私心的人流入了市场,他和师父都不是有意做仿的,所以都打了标记,有人循着标记找到了他,拉他入伙,不然就要到警察局去告发他。
那时候林母正好怀了林长风,肚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林父害怕坐牢,便也就应下了,他们之间约法三章,这些个物件儿只让他们留着去送礼走门道,不参与任何的拍卖,也不去骗普通人,否则林父之后不会再做。
那些人应了,林父便做了,用五千块钱买了现在的这个四合院,也让林母过上了不再那么漂泊的生活。
到底还是回不去了。
林父突然想溜出去抽一根烟。
做完这一件就去自首吧,林父想。
林父模模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林父林母都还没起,林长风跟苏琢玉一起去上学,苏琢玉昨天没有写作业,今天早上便赶得有些急,林长风就没带她走路,将昨晚的那辆自行车搬出来准备载苏琢玉上班。
苏琢玉这才看见了这辆自行车的真面目,自行车通体刷了黑漆,被保养得很好,后座上还挂着一个凤凰牌的标记。
林长风悄悄地朝着苏琢玉比了一个&ldo;嘘&rdo;的手势,两个人推着车走出小院儿,林长风才说:&ldo;这辆车是我妈当年的聘礼,之前取姑娘流行送三大件,缝纫机自行车之类的,我爸会经常拿出来抛光保养。&rdo;
&ldo;那你……&rdo;
&ldo;你不是赶着去学校么,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用起来,来,上车。&rdo;林长风把着自行车把手看着苏琢玉,苏琢玉还是有些犹豫。
&ldo;放心吧,老佛爷亲自批准的。&rdo;林长风难得有这样顽皮的时候,一开始像是在自己的周围竖满了铜墙铁壁,等到被他列入自己人的范围之后,反而柔软可爱。
昨天林母让林长风去送东西的时候就把使用权特批给了他和苏琢玉,苏琢玉听了这话噗嗤一笑,这才坐上车后座。
林长风开得很稳,他停在熟悉的早餐铺子面前很快买了四个包子,顺手给了苏琢玉两个,然后开始擦过七拐八拐的胡同,最后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林长风停了车:&ldo;走吧。&rdo;
林长风推着车,苏琢玉捧着包子走在林长风的身边,两个人走到车棚才发现没有带车锁,林长风苦恼了一瞬,最后从布包里抽出了一根牛皮筋一般都皮绳出来,将车牢牢地绑在了车棚的柱子上,才跟苏琢玉一起到教室。
李林难得到教室到得比较早,他已经开始借了同学的作业奋笔疾书了,他听到门口的动静习惯性地一抬头,见到苏琢玉还挤眉弄眼了一会儿,苏琢玉走近的时候才听李林兴奋地说:&ldo;昨天简直就跟做梦一样!苏琢玉你知道吗?那两个大佬还夸你呢,夸你声音特别,二少还准备签你,说是要问问你自己的意思。&rdo;
李林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苏琢玉还是有些心虚地往林长风那边看了一眼,见林长风没有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ldo;……再看看吧。&rdo;苏琢玉有些举棋不定,她现在还没有做好放弃学业去追逐梦想的准备,虽然林家人都在支持她,但是她还是有点畏缩。
梦想就像是自己心里的一团火,自己有多爱,它就有多炽热,但是也更容易受伤,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生哪里来的什么一帆风顺,每个人都是在负重前行,也许机会来得太轻易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吧。
&ldo;真的不试试吗?&rdo;李林不死心地劝道,&ldo;你看ob乐队他们多红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