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前面,浑身的寒毛都炸开来了——————
敖珂提醒得太迟,出声同时他已经看到了坑里的东西。以及那声尖细的呼唤,明明那么轻,却压过了敖珂的吼声。
“罗先生。”
坑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张着黑洞洞口盯着他,
它像是凭空石板上长出来的,在满是泥土的坑中,没有头发,头皮脸上全是血污。
陆二分不清它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这是人是鬼,却从这张连眼珠子都没有的脸上看出了笑意。
它张着没牙的嘴,声音细细地唤他:“罗先生,”
血从它空荡荡的眼眶流淌下来,被石板棉花一样吸收,红掺着青,石板越发显得黑。它仰着头盯着他,嘻嘻笑着,说,
“罗先生,我好痛啊。”
是真的盯,盯得紧紧地,陆二试图往旁边动一动它立刻就跟着往旁转头。
后面那啪一声后没了动静,陆二怀疑那条好吃懒做的胖头鱼没义气先跑了,留自己单独面对这不知来头的怪物。
头颅还在声声唤他:“罗先生,”
一句接一句地,
“罗先生。”
“您是来接我吗?”
也不要陆二回答,嘻嘻笑了几声又无头无尾地道谢:“多谢罗先生。”
自顾自地不断道谢,
“多谢罗先生,多谢。。。。。。”
这一会儿陆二也发现了它离不了这坑。
实际上,它甚至离不开那石板。
那一块石板是破了,它只出来了个头,脖子以下是卡在了下面。
它还在那疯疯癫癫地道谢,嘴长得大了陆二才进一步发现这东西根本舌头都没有。
也不知道开腔说话的原理是什么。
陆二觉得它这疯癫样有几分可怜,但更多是可怖,于是下手的时候也没留情,几铁锹下去头颅就不怎么能说话了。
最后一下,他举着铁锹,头颅细细说了句,“好冷啊”,不是跟他说,更像是句呓语。
等确定头颅彻底不动了,陆二几铲土拨下去掩住坑底狼藉,再很快把自己辛苦挖的坑填平了。真是挖坑三天毁于一夕。填完了天都黑了,就着月光他把土踩平,最后在顶上蹦跶几下,边蹦跶边觉得自己像个杀人埋尸的大坏蛋。
弄完了把破缸给捡了堆在院角,都是一片片盛不起水的瓦片了,而敖珂,也跟缸里的水一样,出了缸就无影无踪了。
陆二手揣袖子里角落蹲了会儿,等确定那个唠叨挑剔的声音再不会出现就站起来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