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仰眉头紧蹙地揉着眼眶道:“她能怎么惹着人家,偷功德箱里的钱了?”
“春雪从来不偷钱嘛。”明堂在旁边淡淡地道。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棠仰一拍桌子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我非问出来到底怎么了不可!”他一瞥明堂,“你们俩出去,我不信她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檀郎挠挠头,“能行吗?”
“你不晓得,她怕棠仰怕得很。”明堂挑眉道。
天上渐晚,这一天白露的事情毫无进展,倒是被方春雪给折腾去了。等两人回了自己房间后,棠仰才冲明堂道:“可巧,我也碰见个僧人。”
明堂动作一顿,走过来问说:“怎么?”
“也是身着淄衣,昨天你说白露也身穿染衣,我不由地多看了眼,”到此,棠仰啧了声,望着明堂道,“他眼睛好像也有点怪怪的,但走近了他手挡着脸没看见。”
明堂不答,翻出棠仰的衣服搭在臂弯上过来,垂眼就解他的衣带。棠仰还在回忆,须臾后才回过神,一把推开他的手恼了,“我自己会换!”
罪魁祸首没事人似地挑眉,把衣服递过去,这才道:“我也无意间走进了一座小庙,荒很多年了。”
棠仰边换外衣边随口道:“供的是谁?”
“不清楚,”明堂如实摇头,“就剩下张供桌,什么都没了。”说着,他啧了声,自言自语道,“明天得去打听打听。”
棠仰想也不想说:“你白露师兄莫不是上那儿去了?”
明堂一愣,当即取来了那纸对起位置来。别说,那庙确实是在白露线路未知的那片地方内,只是仍然很难说到底是不是,毕竟唯一的联系就是那身染衣。棠仰嘟囔说:“若昨天是我们俩,倒不如直接擒住白露算了。”
毕竟简单粗暴但有效,把人先扣下再说呗。
唯一的好消息大抵便是眼前看似没什么危险,白露目前人也是平安的——虽然极有可能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但从昨日种种细思,他也并未失去神智。今天主要是被方春雪突然一出搞得乱了方向,没准儿明天就又能找到人了呢。
“若是在宪城,我和老猫配合着,眼下应该至少也发现白露踪迹了。”棠仰叹气道。
毕竟在宪城“作威作福”惯了,乍一离开自己家地盘,法术法术不灵,就连路都不太认得全,如手脚被缚,寸步难行。估摸是白天走累了,两人难得都没什么话,早早就睡下了。
夜半,棠仰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瞥了眼身旁,明堂面冲上躺着呼吸平稳,睡得很熟。万籁俱静,整个客栈一片死寂。棠仰揉着眼睛半坐起身,总觉得身上有些薄薄的寒意,这种寒不同于切身的感受,而是种焦躁且莫名的、从心底由内而生。他慢慢直起身子,打算把推开了条缝的窗户关严。
下了一天雨,月藏在浓云后面,客房内黑漆漆的,就连明堂的脸都看不真切。棠仰睡眼惺忪地呆坐了片刻,扭身过去要够支起的窗杆。他一手拿住竹杆,一手扶着窗正要轻轻合上,余光朝下一瞥,见到有两个白生生的东西在窗缝间浮着。他眯了眯眼细看,瞬间头皮一炸,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窗啪地一声关上了。
窗缝间,是一双也在看向他的重瞳。
第53章第九桩往事
此乃客栈二层,外面连个能垫脚的地方都没,除非这“人”是悬空而起的。棠仰呆楞了下,翻身就晃醒了明堂,明堂睡眼迷蒙地半坐起身,刚想问,棠仰手指紧贴着嘴唇示意噤声,另一手指了指窗外。
两人瞬间都清醒了,棠仰贴过去用手极轻地将窗推开了条缝隙,朝下一瞟,外面黑漆漆,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他烦躁地啧了声,直接把窗子打开,探头左右看了看,才坐回来说:“没了。”
“怎么回事?”明堂低声道。
“我有点冷,想起来关窗,”棠仰说着,指了指适才重瞳出现的位置,“然后这有双眼盯着我看,是重瞳。”
明堂想想那场面,是挺吓人的。他疲惫地揉着眉心,说道:“老天,你就是给白露个梯子他也不敢上到那么高的地方。”
“重瞳何其罕见吉相,总不会接连遇到两个吧。”棠仰略一蹙眉,虽没挑明,但难免语气不善。明堂在他头上揉了揉算是安抚,起身穿鞋道:“你躺下吧,我上那俩人门口看眼,别出事了。”
他转完回来,俩人却再睡不踏实了。棠仰疑神疑鬼,躺下片刻就要起来看看窗外,他一动,明堂也就自然而然醒了,折腾到天亮才又睡熟过去。
难得今日是檀郎来叫门,明堂打着哈欠开门,屋里棠仰又在赖床。他出来把门又轻轻带上,这才问说:“春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