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巡逻声再次响起。
大意是第一波粮食已经备好,午时左右开始分发,各家在门口准备好碗盆;
另发红白布条各一份,家中有病号在门口挂红布条,身死则挂白布条。
到了午时,果然有官兵在门口停留,往盆里倒了些米,留了瓜菜,一并压在碗底的还有两根布条。
“大人,大人行行好!老朽儿子媳妇在外地,家中独我一人,若是得了鼠疫,怕是爬不到门口挂布条……”
士兵冷哼一声,不屑道:“知足吧!若不是陛下来,能给你白吃白喝?早就抓出去挖坑了!”
“大人,大人啊!”老人见此,跪在门内哀求道,“给我一份草药吧,老朽没有别的念头,就想多活几天见见我那儿子……”
“你染上鼠疫了?”士兵警惕地后退几步。
老人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没有!”
士兵呵斥道:“既没有染病,要草药做什么?城中药草短缺,哪里有你白拿的份儿?”
说着,士兵从板车的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放到门口碗里,头也不回地去了下一家。
天阴恻恻的,仿佛有一场大雪要下。
昨晚顺利封户后,洪州城内空荡荡的,除了巡逻及分派食物的士兵弄出来的动静,再难听到别的声音。
府衙旁边的官办学堂正空着,里头院子里架起了数排露天锅灶。
郑国强派兵将城内流民“号召”起来,岑大将军现场教学蒸馏酒精。
此时酿酒工艺落后,饮用酒度数几乎没有过十的,淡一些的甚至在五六度左右。
因为不知道每坛酒的浓度如何,所以每蒸馏一次,都要记录前后酒液的体积,再取一些用于浸泡抹了鼠疫死者体液的篾条,过几分钟,拿出篾条让家禽舔食。【PS:70%~75%浓度的酒精能杀死病毒,此法通过观测家禽是否存活来判断提纯酒精是否成功。】
众人不解所谓“高浓度酒精”为什么能杀死鼠疫病毒,更不明白大将军口中“浓度太高了也不行”是什么原理。
但是冬日里流离失所的日子难熬,如今有了差事,且不必豁出性命,那些流民自然感恩戴德,照着大将军的样子手忙脚乱地学起了蒸馏。
流民不识字,每个流民配一个玄甲军,既是监工,也做记录。
所有人死记一条真理:一旦哪只兔子舔过篾片后扛过三天,那对应的酒精就算是提纯成功了!
长熠演示了一遍,就将酒精提纯的事全权交给郑国强的人盯着,自己打马回官邸。
郑国强一刻不耽误,连画带写地将此法写于信中,又着人一字不落誊抄数份,紧急发往道内各州县,吩咐玄甲军照做。
这厢,顾浅正在与马冬儿商量消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