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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过京城，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不管怎么样，也比一个山沟里长大的土包子强吧？不然这人怎么单单停步在她面前？能选进宫的，模样都是上等，三十出头，最有韵味的年纪，不然这人怎么只对她笑？这样一想，那双不善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情绪，越叫萧明允看不懂了。萧明允用极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想当家想疯了？”刚刚露出了一丁点苗头、甚至本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的那种幻想破灭得太快，孙莹整个人都呆住了。萧明允：“叫曹成惠教教你啊，哦，曹成惠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你。”“你可是进过紫禁城的人，五官端正，见多识广，她怎么能不待见你呢？”“紫禁城每年要进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年龄大的怎么办？漂亮的赐给王公贵族，即便是妾，也算半个主子。”“伶俐的留在宫里，跟你同批的，如今至少是各宫的主管了，若你真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卓尔不群，为什么没能留在那里？”“最低等的宫女而已，比旁人多了几年伺候人的经验，有什么可张狂的？”好大一盆冷水，叫孙莹从头到脚都恢复了正常。萧明允咧着嘴角，半眯着眼，高挑的身材刚好挡住了斜上方的太阳。孙莹看不清萧明允的表情，只觉得从头顶灌下一股寒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过分肿大的关节，没有逃过萧明允的眼睛。萧明允用极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浣衣局外的宫墙是什么颜色？”他绝对属于笑起来很好看的：“见过吗？”孙莹不这么认为：“当然见过！我在宫里当差、身边都是贵人！什么东西没、”萧明允打断了她，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曹成惠很看重你吧？从京城回来的，很风光吗？你爹娘就是因为养不起，所以才把你送去伺候人的。”既然对方要嚷嚷，那么，他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地为了对方的脸面，而压着声音了，虽然只要嫂嫂们感兴趣，就没有她们听不见的八卦。萧明允：“挣不到钱了就得赶紧把你嫁出去，二十五岁的老姑娘能嫁给谁？”“能进宫的容貌都是上等！”孙莹快气吐血了，萧明允竟然说她是老姑娘？！萧明允：“魏家长房的大儿子？你嫁过去就是长房长媳，你的孩子就是长房长孙，将来整个魏家都是你的，可惜，曹成惠不会把家产交给一个对魏家有怨的人。”孙莹：“少胡说！我孝敬公婆、安分守己、我洗衣做饭、扫地擦地、什么活儿不干？我从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萧明允：“魏多田喜欢男人。”孙莹二话不说，直接甩给萧明允一记响亮的耳光。萧明允一秒没犹豫，就给她甩了回去，用同样的力道。这下不止孙莹，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打老婆的男人不稀有，可是按照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在家门以外，打别的女人的男人很稀有，快传下去！萧明允打女人！曹成惠自然知道她的大儿子魏多田喜欢男人，可是他们的家产如果没有人继承，就会落到二房、三房、或者随便哪一房的手里，魏多田作为长房的长子，必须有后。母子两个较了那么多年的劲，终于达成共识，只要魏多田肯娶妻、生个儿子，曹成惠就不再反对他和他的兔爷厮混。娶谁？魏多田喜欢男人的事，整个三家村都知道，那就找个不知道的——孙莹。把女儿送去伺候人的，家境都不怎么样，说说好话，给点好处，不行的话就给点压力，孙莹的家人正好也发愁她的婚事，两家很顺利地谈妥了。小时候就进了宫，二十五岁才回来，孙莹知道什么？退一万步讲，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的。如果用这些年赚钱养家的功劳相逼，她或许可以自己做主，可是她有她的野心，她要魏家的家业。浣衣宫女怎么了？整个三家村只选出她一个容貌好的，她洗的是贵妃的衣裳，伺候的是贵人，做工的地方叫皇宫。孙莹一直误以为自己很优秀，一旦认定了这件事，就很难接受自己的平庸了。多年的宫女经历，没让她学会谨言慎行，反而让她生出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丈夫喜欢男人这事，是个人都不会在妻子面前说嘴，孙莹又征服了大部分爱说嘴的妇人的崇拜，至少表面上如此，背地里有没有人说嘴，反正孙莹没有听见过。此事成了所有人都避而不谈，却又人尽皆知的事，最后是魏多田亲口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