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启不予理会,寒冽的眸光落于常晏身上。
良久言启才应答:“那就如丞相所言,早些回宫安置吧。”
于是帝王仪仗又浩浩汤汤回转至皇宫,春猎的一切恍若从未发生。
行在长廊顾书昀手握佩剑,敦促着身后的小太监,“还不快些,这些个东西若少了,我唯你们是问。”
太监费力的抱着怀里那沉甸甸的箱子,跟在顾书昀身后。
一步一挪的走了好些路,小太监终于吃不消瘫软在地上,他喘着气擦着汗珠,“顾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奴才真的抬不动了。”
顾书昀瞥了眼那小太监,无奈摇首:“真是无用的东西,连这点东西也抬不动。”
越过小太监毫不费力的扛起那箱子,顾书昀冷觑那小太监一眼,兀自绕过宫道长廊转去凄清的菡萏水榭。
透过四面镂空的窗牖,阁内景色一览无余,檀木梁悬以鲛绡罗宝绉纱帐,迤逦垂曳至玉阶,金辉如薄纱笼于阁中,尽显春意盎然。
阁内案几丝丝青烟随雾霭升起,迷了常晏的眼。
顾书昀捧着颇有重量的檀木箱子,搁在他面前。
“相爷,东西属下给你带来了。”
薄唇轻启常晏闭眸应道:“搁着吧”
半晌后身着宦官服的小太监登上玉阶,呈以宝剑一柄。
他躬身揖礼淡淡道:“此乃陛下赏赐,还请相爷笑纳。”
长睫翕动深邃的眸蓦然睁开,单肘撑在膝上常晏幽幽道:“这柄剑,本相不会收。”
小太监一愣,弯身好言相劝:“相爷莫要开玩笑了,陛下赏赐怎有拒收的道理。”
常晏眉目清浅安之若素道:“陛下难道未曾与你说赐本相宝剑的缘由么?”
帝王赏赐官员宝剑,无非是两种意思,一则赋他斩杀大权,二则便是要他自尽谢罪。
言启骤然命这素未谋面的小太监送来宝剑,其心昭然若揭,他若受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小太监低声诚惶诚恐道:“并未说,只命奴才送与相爷。”
常晏剑眉一挑,“那去回禀陛下,本相谢陛下赏赐,只是本相不善剑术,这柄宝剑怕是受不得。”
小太监嗫嚅着应了,旋即收起宝剑退下。
顾书昀环胸侧立在窗牖,撂下玉钩绉纱垂落随着清风舞动,跪坐一隅他道:“近来陛下行事乖张,令人捉摸不透,宫内风吹草动也难以探悉,真叫人难办。”
常晏长指轻点楠木案几道:“这正是陛下的高明之处,让我们无法洞悉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