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媒婆还不忘低头瞧瞧地上,看看是否被那些人的口水给淹没,那块昂贵的地毯还能保持干燥真是奇迹。她在心中不住啧啧称奇。但是令人担忧的不是那些个鸡猫子喊叫的闲人,怎么新郎、新娘的。“今后你的第一要务便是孝顺公婆,因为娶你进门就为此事;再来即是为申家传宗接代,只要你为申家留下一脉香火,未来便不再为难你。你当你的家,我游戏我的人生,咱们互不侵犯。”平芯红耳边回响着申叔华无情的话语。她不明白素昧平生的他,为何可以如此出口伤人,用利刃般的言语一刀一刀地凌迟她?家中的哥哥们哪一个不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嫂嫂娶进门。夫妻双方在洞房花烛之夜才首次见面;可是他们婚后不也如胶似漆、恩爱异常,怎地轮到了她会是这般景象。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是红线拴错了人,还是鸳鸯谱写错了名,为何她会毫无头绪?才德兼备的谦谦君子哪儿去了?孝悌传家的公子在哪儿呢?怎么眼前的人与胡媒婆的说法背道而驰。器宇轩昂、相貌端正是没错,但是他语气轻薄邪淫却是不争的事实。“你也毋需不平,身为申家当家主母可以补偿你的寂寥,反正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事情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生米并未煮成熟饭。”平芯红思绪清明地思考着。她并未不战而降,反之,未到最后关头,她绝不轻言放弃。虽然应变之道太过偏激,有两败俱伤之虞,稍有不慎,申、平两家未来不只无法在苏州立足,还有可能成为举国上下茶余饭后取笑揶揄的话柄。娘家及父兄的前途,嫂侄们的未来皆在她一念之间,实不宜冲动行事。但是要她以自身的幸福来成就亲人,她没有那么伟大,做不到这种圣人般的牺牲,她多想自私地只为自己着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申叔华挑高一眉,对她的反抗不敢置信。“虽然是入了洞房,但是最后以及最重要的事并未完成。”平芯红鼓足了勇气说。“哦,是哪一件事被我遗漏了,好给了你把柄?”申叔华老神在在地等她出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会斗输给一个黄毛丫头。“我们尚未圆房,这桩婚事便未底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平芯红坚强地为自己争取权益。能否成功便看她的态度是否坚决。她是如此坚信着,不想象别家的小姐那般逆来顺受,拿出她在平府当家时的坚毅来面对。过去她连顽固的父亲大人都可以摆平,没道理会败在这个男人手上。申叔华双手交抱在胸前,又用右掌抚着下颚,一日下来,下颚已经冒出了短短的胡髭扎手。他在心中暗自窃笑她的天真。果然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妄想和他斗,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面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嫩芽,他可不会心慈手软;相反他还要好好教教她,让她认清在这个家谁才是主人,他绝不容许有人爬到他头上,尤其是她。“还真得感谢你的提醒,好让我明白自己疏忽了关键,才不致乱了方寸。看来你还是个贤内助,娶了你或许不是什么坏事。”他一脸冷笑地向她靠近,伸手一把撕开嫁裳衣襟,上头缀饰的珍珠蹦开了线,散落一地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