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隐忍情绪,手下意识摸了下兜,烟瘾上来了。
“我出去一下。”他突然起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他就站在家门口,眼睁睁看着车前座,只隔着五米距离和一道车窗的脸,瞬间从笑容满面,变得血流如注。
那时他没有哭,跟着救护车到医院,被告知父母抢救无效死亡。
那时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整整一宿,浑身冷得发麻。
那时他十六岁,学会了吸烟。
阴暗的楼梯间,苏格夹着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心胸狭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也做好了会被其他人取代的打算,只是心里怎么还是有点难过?像个执迷不悟的傻逼。
一部投资几亿的电影没有他,也会有无数人头破血流的争着上位。而病房里那个孤独而倔强的女人,没有他,就只剩下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希望她能真正好起来,不辜负他孤掷一注的选择。
回到病房时,池清正望着桌上的药发呆。
五个药盒整整齐齐地摞着,名字读起来很拗口,服用方法用笔写在上面。
“刚医生来过了?”苏格问。
池清低着头,金色的头发遮住了脸颊,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吃药能好吗?”
苏格望着她将白色被罩揪起来的手指,底气十足地回答:“能。”
他心里是有很多不确定的,抑郁症不像简单的感冒发烧,喝了药睡一觉,也许第二天就好了。病人的体质不同,病人的用药,不良反应,效果都因人而异。运气好了,一次就可以起效,运气不好,换了一次又一次,病没治好,精神被副作用折磨的渣都不剩,反而更快走向自杀。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她的神经太脆弱了。
池清抬起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真能?”
他笑了下,嗯了声。
“帮我倒水吧。”
服完药的两小时后,池清开始呕吐。
她跪在床上,死死捏住纸巾,喝的水,吃的炒饭、韭菜在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
苏格眉头紧皱,一手拿着拧开的水瓶,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池清浑身没力气,整个人像掉了一层皮,动一下就觉得很累。嘴巴又涩又苦,有一股很浓重的酸味。
吐了很久,胃里空了,她扒在床沿上干呕。
地上的盆里,污浊的液体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肮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