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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第1页)

她哭的那么恐怖,甚至脑子都是空白和眩晕,周身在嫁衣里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直到火鹰开始用一种疼爱的目光去打量她。半晌,他长出了口气,只说了六个字:“你放心,我尽力。”火鹰并非多话的人,而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尽力”两个字——或许是因为他这样的人,如果尽力,实在很少有办不成的事情。诺颜一直在静静地诉说,杜镕钧一直在屏气谛听,那看似平静的语气下,掩盖了多少辛酸?诺颜,那个被蜜蜂蛰了一下要跑到方家杜家每个人面前哭诉的大小姐,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两个多月?诺颜看着杜镕钧欣慰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在他看来,自己的妻子还是完璧;而在自己,一切的梦幻,清纯早就在那一天被粉碎了。身子是不是完整的,对这一切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覆巢之下,本来就不能企盼有什么完卵,侥幸有,也已经心碎了……“他托人调了刑部的公函,这才发现,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备案,只是锦衣卫接到指令直接做的。”诺颜接着说道,杜镕钧的心却是一动——火鹰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调得出刑部的公函?“铁肩帮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知道他们有极好的几个内应。这个案子幕后的人布置地很是严密,火鹰动不了他,只能用两个死囚换了我爹娘出来,买了处宅院,从此深居简出。”诺颜继续说:“但是……就在他还要去南京救你爹娘的时候,京城急令……急令……”京城急令,斩立决!爹娘的头颅,还挂在金陵的城头。杜镕钧的拳头已经握紧:“谁的急令?谁的?”诺颜想要安慰他,但也知道这种情形本也无可安慰,低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能不经过刑部和应天府下这种命令的,只有严家。”严家?方杜两家和严家从来没有瓜葛,严嵩父子何必如此斩尽杀绝?“他是来不及?还是——”杜镕钧忽然忍不住道,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下。“你想问火鹰是来不及救你爹娘,还是因为贪恋了我,便不救,是不是?”诺颜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杜郎,即便他是贪恋了我不救你爹娘,难道他保全了你妻子一家,你就不感激么?”半晌,杜镕钧才低头:“你说的是。”杜郎、杜郎!杜镕钧轻轻咂摸着这两个字:“诺颜,那么,为什么还要回去?”“我跟着你,你又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诺颜咬了咬嘴唇。“自然是要报仇。”杜镕钧回答地义无反顾。“阿杜。”诺颜叹息着:“你要为爹娘报仇,要练武,要和严家力争,难道真的就可以带我在身边么?”杜镕钧急道:“难不成我的妻室,要别的男人照料!”“那又有何不可?”诺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后面半句话一起说了出来:“你的妻室,本来就是别人救的……杜郎,我对你之心,昭昭可表天日。只不过,我有奶奶死在严贼手里,你也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我们如何可以?”杜镕钧无语,只紧紧握了诺颜的手——如此漂泊,或许还是让诺颜安稳地留在那个强悍的人身边吧,他忽然想,有点自卑。“杜郎……”诺颜也紧紧握了他的手:“你知道铁肩帮么?这里的人,尤其是六道堂的人,都和严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铁肩帮设立的目的,就是尽力和严家演武堂以及锦衣卫和东厂里的高手对抗,想斗倒严嵩父子,一己之力是不够的。”“诺颜”,杜镕钧摸了摸她头发:“你这是算是什么?替火鹰做说客?”诺颜的脸色变了:“火鹰拉你入帮,又有什么用处?杜郎,我只想你知道,我方诺颜不是一个侥幸逃生的杜家媳妇,我……我也知道,什么叫做报仇。”那一刻,她的脸宝相庄严,居然让杜镕钧觉得极是陌生。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冲动,杜镕钧一把抱住了那个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应该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诺颜叹了口气,也反手抱住了他的后颈……杜镕钧紧紧闭着眼睛,忘情地吻上了她的小嘴,却没有看见,诺颜一双眼睛兀自无助地睁着,满眼泪……秦淮水潇潇波光潋滟的秦淮河上,忽的飘过了一叶小舟。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渔舟,土蓝的印花布遮着船舱,只在极近处才能看的到船舱里是有两个人。秦淮河名动天下,什么样的画舫楼船也是见怪不怪,但是这叶小舟,却一下子惊动了秦淮两岸。那叶小舟一直传着琴声,秦淮女儿擅长抚琴的怕有十之八九,但这琴声一起,四处却静了。开始还听得出古曲,几首古曲弹罢,也不知抚琴人究竟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雁过不敢留声,水起不敢留痕,香浓秦淮的桨影笑语,竟然就这么生生的被压了下去。小舟一路缓缓前行,不过二三里,已经引起了轰动。“我从小就想到这秦淮河上一游,只是……娘亲说好人家的女人,不许来船上游玩。”幽幽的女声一叹。“是啊,我还记得,你爹有一次被你磨不过,找了顶小轿抬你在河边,流连了怕有两三个时辰你才让走。”“不错,我爹……他一向自命狷介,又师从阳明先生,对于世俗礼仪规矩,好像还真不是怎么放在心上。”“我爹爹与方伯伯和那个怪才李卓吾倒是有几分相通之处。”那清越的男声忽然提高了一点:“只恨,苍天多半不佑善人。”沉默半晌,女声又起:“还记得三年前你我在你家澄心诗会上琴箫合奏,一时传为佳话么?”“自然记得,不知多少人说,佳偶天成啊。”男声一顿:“要我与你再合奏一次么?”无语,无语,只是琴声顿起,起手便是羽声,高亢凄厉,如人怒极而泣。箫声随之而起,洞箫的圆润如水银泄地,流入琴声之中,慢慢随之高亢,如同相互纠缠的两股青烟,升腾入云。这样的合奏,当真是犯了大忌,几乎难以为续,更是极其伤身伤心。只是琴声犹自一路哀音,愤懑踌躇,末路长歌,闻者亦足以泪下心伤。箫声似乎想将那琴声中不祥之音压下,却跟着一路走上。忽的,只听一声钝响,似乎是手掌拍在琴弦上,那男子怒吼:“诺颜,你要干什么?”琴箫双绝,艺绝,音亦绝。那女子忽然低声唱了起来——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那本是陆游的诗篇,被诺颜唱得婉转无奈,绕波心三绕,余音不绝。“好一个风尘叹!”船舱外,压抑了许久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碧岫姑娘,你以为如何?”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欺近了小舟,杜镕钧忽然一震,那船舱外男子的声音好不熟悉,轻狂而绝不轻佻,似乎是旧相识。“琴是好琴,箫是好箫,歌更是绝响佳音……”一个女子脆甜的声音响起,忽然小舟晃了两晃,两双鞋子隔着布帘落在船板上,左边一对小小莲钩,令人目驰神摇。那女子继续道:“只可惜弹琴的这位妹子好一双大脚,怕客人是要挑剔。”杜镕钧剑眉一蹙,就要发作,诺颜却扯拄了他。隔着帘子,诺颜忽然问道:“久闻今年秦淮河上花魁娘子名唤做碧岫,就是这位姐姐?”“不敢。”门外女子答道。这一场合奏,竟然将三年来声名最盛的卢碧岫亲临,只怕也是惊动八方的大事情了。“我爹爹一向以为,女子裹足是残戕天理,难道姐姐真的认定你的脚就美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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