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挣扎着在大雾与气流里盘旋了几圈,终于远去了。
我望着大雾弥漫的机场的轮廓,向身边的上士问道“跑道情况怎么样,有能用的吗?”
“短一点的跑道可以用,长跑道已经被炮弹炸了,上面有弹坑。”上士指着远处的跑道说“我带人过了一次,除了砂石碎屑,没有什么大的障碍。”
“带两个人跟我清一下飞机。”我转身对上士说“有短突或者是冲锋q吗?飞机里太小了,步枪转不开。”
“有,你等一下。”上士回过头,对里屋喊道“老王,把那把79拿过来!”
我盯着眼前的机场地图,沉默的分析着。此时无人说话,只有窗外云雾翻涌而过。
“首长,给你这把,我们这也只有老货了。”上士向我递过来一把79微冲说道“你有什么计划?首长?”
“你先带上两个人跟我来,把飞机清一下。”我接过那把冰冷梆硬的枪,尝试着拉了两下枪栓,金属的咔嚓撞击传来让人心安的声音。
213登机廊桥上果然驳接着一架重庆航空的空客A319,光滑的流线型机体落着厚厚的灰尘,飞机留着一片混乱之初的模样,候机大厅里虽然被清理过,但依然有些混乱的景象,扫不干净的灰尘落了满地,安检机上的行李,金属探测仪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就像安检员有事暂时离开了一样
我和两个战士走进了登机廊桥,靠近了没有关上的机舱门,首当其冲的便是看到一个空姐的丧尸,白净的面容蒙着一层死灰色,头发凌乱一团,制服破乱,当看到我后,就伸长了手臂向我嘶吼着走来。
我举起枪,稳了稳神,瞄准了丧尸摇晃的头部,射击。
一小时后,战士们开始打扫机舱,把打死的丧尸搬出去堆放一排,第一批从军舰上转运过来的平民上了飞机,那些裹着毛毯大衣,面容憔悴的人缓缓的在战士的搀扶下走上飞机,几乎一坐下就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动一下,再看一眼。
“上士,我还得麻烦你一趟。”我找到了正在搬运尸体的上士,交给他一张机场地图说“你带几个人沿着02右的滑行道跑一圈,我画的有标记,有车就用车,把上面较大的石块和水泥什么的搬走,你们要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影响起飞的异物。”
“好,多大的算比较大的?”上士抽着烟问道
“如果可以,都清理掉吧。”
“是!”
我一个人走进驾驶舱,用手套清理掉座椅上的灰尘,然后坐下,盯着满眼陌生的仪表和操纵杆发愣。
空中客车的操纵我没系统的学过,只是在微软模拟里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死马当活马医。
飞机上有检查单,我就开始摸索着,靠着经验和记忆启动这架高原飞鹰。
两个小时后,飞机已经开上跑道,劳斯莱斯引擎的声调比听惯了的普惠引擎温柔的多,像一个温文尔雅的英国绅士,温柔而有的放矢。
赵先和王雨欣坐在我身边当观察员,为了省油,我用单边引擎滑行到跑道上,我看到围墙外被发动机声音吸引了无数的丧尸,机场铁丝网做的隔离墙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从呼叫面板上摘下话筒,发出了一段简短的客舱广播“同志们,这里是机长广播,请你们系好安全带,战士们管理好你们的武器,起飞过程会有颠簸,请各位都呆在座位上知道我的下次通报,完毕。”
“好,都没有什么意见指示吧?”我岸边目光扫向王雨欣和赵先,然后点头道“那就起飞了。”
“关闭引气,TOGA起飞。”我双脚同时踩住刹车踏板,然后等油门推到最大后再松开,为的是节省这一段在加速到最大动力中向前滑行的距离。
空客的驾驶方法是我以前的同事告诉我的知识,多亏这些知识,我们才有了一线生机。
很顺利,我们的飞机轻盈的抬轮离地,强烈的震动感马上消失了,只剩下翻涌的风声又如海浪一般撞击着飞机,很有节奏。
“机场背面二十公里有山,高度五百英尺,注意规避。”王雨欣提醒。
机长座位旁的电子飞行数据包已经不见了,我们在膝盖上摊开地图,用手持GPS、用老旧的航图和自己的经验来飞行,绕过弥漫了山城的烟雾,向着泛起夜色的天空爬升而去。
再见,死寂的山城,愿我们未曾打扰您安详的沉睡,我们愿意为自己的过错而忏悔,只愿意您容得下那千百万安息的亡灵,再见,孤寂的山城,愿无人相伴的日子你不再孤独,离开了市井的繁华与喧嚣,沉睡在这废墟中的一切,都会与您唇齿相依。
我们在雾气里不断的爬升,机舱外薄如蝉翼的雾气消散了不少,我能清晰的望到刺破云雾的阳光,我们为了省油必须飞高,尽快到达巡航高度,飞机加上了八吨航空燃油,还扔下了行李舱里所有的物品,足够我们飞到天津的滨海国际机场。、
直至我们爬升到云端上层,刺眼的阳光射入机舱,就像机场的高压钠灯一样。
“雨欣,我睡一会,一个小时叫我。”我拉开座位对王雨欣说“然后你换赵机长,大概。。还得三个小时。”
飞机划入了蔚蓝色的天空,此时是下午五点,阳光明亮充足,机翼划着火热的阳光在空中行进着,四周一片空寂,只有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泼洒着机体,我裹紧大衣躺在驾驶舱后面的地板上,盯着中央仪表板上缓缓转动的配平轮,慢慢地,四周趋向安宁,视野变得模糊,霞光也逐渐淡去了。
“立杰同志,一个小时了,该你了。”有人在远处呼唤着我,肩膀被人摇晃。
赵先蹲在我的面前,一缕阳光从他的手表反射在我的脸上,耀眼而灼热,登时把我的疲惫一扫而空。
“手表不错,百年灵航空01?我把大衣递给赵先,问道
“嗯,老婆给我买的,两年了。”他望了一眼手表,深情的说
“属实羡慕,老哥。”我笑着对他拱了拱手。
阳光已经不再热烈了,在遮光板下散发着暗淡温和的光,随着移动而游走着,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