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昏昏烛火下,他二人仍是到了一张床上,分不清是谁主动,谁追逐。情如密网,一旦织就,漫天遍地,本就很难逃脱。
烛火攀爬在飞扬的青帐上,每每此时,沈青梧掐着他肩膀,总是喜欢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他。
而他呼吸急促,面容被她弄得红透,整个人如在沸水中煎熬。他手控制不住地搭在她肩上,颤一下,碰到她温度不低的肌肤。
沈青梧低头亲他额头,细密气息在二人身上流动。他模糊中听到她问:“你怎么猜出的阿无就是沈青梧?说!”
他闭眼不应。
她停下来。
他睁眼看她,目中波光潋滟。她心动万分,可她就是掐住他下巴,看他呼吸不受控,看他绯意连连眸中噙水。他眼中的水波,快要淹死她,沉浸她。
她贴着他的唇,反复逼问:“你怎么知道阿无就是沈青梧?”
汗水相融。
还有什么煎熬比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更过分?
张行简忍耐不住地将手在她腰上推了推,闭目间,语气轻哑:
“一个人常常让我想到另一人,可这人方方面面都不应与那人相同。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沈将军,你觉得是哪个原因?”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听到她笑声,睁眼仰望她。烛火在背后,跪坐的沈二娘子乌发凌散,弯眸发笑。她比寻常活泼,眼中荡起桃红,此时的她,美艳不同往日。
她戏谑:“是你疯了。”
张行简心想:如此。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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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之时,张行简躺在榻间,面容雪白,发丝黑透。
月光照拂。
他侧过脸,看沈青梧心情极好地系腰带,随意地束发,她作出要出门的模样。
沈青梧回头,与他目光对视。
她笑嘻嘻道:“谁赢了,嗯?”
张行简温和:“言之过早。”
沈青梧:“随你怎么说。”
她不爱下厨,这几日困着张行简,没人给她做饭,她都非常敷衍地一人在灶房捣鼓。她觉得她做的饭跟猪食差不多,张行简没任何意见,她自己意见却很多。
她眼下去高兴地进去灶房,打算做顿好吃的,慰劳自己。
她真是有些喜欢张行简了——每次与他过招,他都带来惊喜。
更好的是,她又一次睡到他了。
继那味“骨酥”后,她百般尝试,与他斗智斗勇,终于再一次尝到了他的味道。
让她意外的是,她不觉得厌烦,不觉得索然无味。她与他碰触的每一次,两人呼吸缠上的每一次,她心中都有一种与血液共同震动的麻意。
酥酥的,让她头脑发昏,失去理智,只能看到他一人。
她每次亲到他,都有一种魂魄上的爽意。
这代表什么?
必然代表着张行简是极为好睡的郎君。
她食髓知味,变成自己同僚那样的年轻人,对性充满了兴趣,刚结束便期待着下一次的开始。
而沈青梧离开后,张行简平卧于榻上,闭着眼,也在回忆方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