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着了身?家常便袍,连髻用一根素簪松松挽起。面庞稚嫩白皙,眸子里含着关切。
暮色下?,有种娴静柔和的美。
容辞原本是想继续去书房忙的,可瞧见她这模样,突然?想起前两世。
前两世,他总是忙,忙于朝堂上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却忽视了他的阿黎。好几次,她也是用这样关切的目光问他:“夫君,你还要忙吗?”
她说:“我不想夫君这般辛苦。”
彼时,他只?是莞尔一笑,说不妨事。可后来她病入膏肓去世,他才恍然?明白——她那般问,是渴望他能多陪她一些。
默了默,容辞温声道:“不忙,我们去?园子里散步消食如何?”
闻言,阿黎果真高兴起来。
两人散了会步,然后回到书房看书。
阿黎将这些日积攒的问题一一向他请教。
他坐在椅子上?,而阿黎傍在桌边听他讲题。两人的影子在灯下重合,时光难得静谧。
讲解完题,两人又各自寻喜欢的书看,只?不过,最后阿黎不小心睡着了。
容辞抬眼?,瞧见阿黎脑袋一啄一啄地垂下。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会,正要起身?喊她回去?睡,那厢侍卫来到门口。
“嘘——”容辞抬手,示意侍卫安静。
他走出门,低声问:“什么事?”
侍卫禀报:“世子爷,贺将军之子贺玉卿来访。”
容辞顿了顿,转头看向阿黎,她还在熟睡。
“请他过来。”
容辞转身?进门,将阿黎轻轻抱起,然?后往旁边隔间去。隔间是他平日歇息的屋子,里头床榻用具齐全。
只?是,在经过回廊时,远远地见有人朝这里走来。那人许是发现了这边,脚步顿住。
容辞瞥了眼?,见贺玉卿站在不远处。
他淡淡地对贺玉卿颔首,抱着阿黎径直进了隔壁屋子。
“贺公?子,请。”侍卫对贺玉卿道。
贺玉卿收回视线,继续抬脚。
过了会,容辞进书房,兀自缓缓走到座位上。然后道:“贺公子请坐。”
他语气平静、淡然?,似乎对于贺玉卿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又似乎像是猜到他会来般。
才短短几息工夫,无形的交锋中,贺玉卿隐隐落了下成。
他掀袍坐下?,暗暗打量这个只比他大六七岁的男人。
按理说,容辞久住京城,即便出入朝堂,可见识有限。
他贺玉卿是曾追随兄长上?过战场之人,也曾取过敌人头颅。他在北疆壮丽广阔的黄沙中长大,喝过天山冰泉雪水,吃过丛林猛兽之骨,见过雄伟瑰丽山河。
论才学,他自认为不差。论武功,他更是有信心赢这位京城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