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跑来一个白衣少年,身形瘦小,皮肤颇为白净,貌若女子,虽穿着寻常的衣衫,却也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招摇夺目。
少年见品香楼的大门口围满了人,抬着脚向里望去,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柳三先生,可不管抬脚抬得多高,也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及一个个挺直的背脊,少年有些懊恼,她不过是来的有些迟了,怎么这么快就聚了这么多人!不经意间见到对面有家茶铺,少年灵动的眼眸一转,心头霎时来了主意。
只见少年从对面的客栈里端出一套茶水,一边弓着身子小步向品香楼跑去,一边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掌柜的请先生喝的茶水,滚烫新鲜出炉的,还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围在品香楼外的百姓纷纷回眸,唯恐滚热的茶水烫到自己,纷纷让开了路,少年轻而易举的便走了进来,见内堂没有任何位置可坐,只好挪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手将茶盏放在一处,窝在角落开始听起书来。
少年便是昨日里还在“大病”的顾沅。
“高后用了重金才将高祖赎回,自此,我大魏便沿用了前人的和亲之策……”
众人听之,纷纷气愤不已。
“理当发兵,南越王如此轻视我大魏。”
“就是,倾尽国力也当与南越国拼个你死我活。”
“然则我大魏当时并无实力与南越国匹敌。”
柳三先生微微颌首,“不错,南越国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想要攻下谈何容易!”
先生微一停顿之际,便又有人按捺不住问道:“既已和亲,为何南越国来还不断扰乱我大魏边境?”
柳三先生不由叹惋,“南越国贪得无厌,永远不知满足,他们见我大魏毫无还手之力,便仗着地形优势,任意相欺。”
有人听之忍不住道:“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我大魏最好的粟米棉衣可以卖到南越国,而南越国最好的马骑野畜亦可以卖到我朝,如此互通有无,岂不是双方互利大家都好?!”
众人听之纷纷表示赞同。
柳三先生微一沉吟,“此事说来简单,但南越国的人蛮横无理,粗俗不堪,与残暴的南越国进行往来,隐患是我们所想象不到的。”
“要什么和平,倾我大魏之力,定可以把他们打到再也不敢出娘窝。”
众人一时哄笑,只听柳三先生接着说道:“我朝虽不敌南越国,可真有一位将军,让南越国的人怕到不敢出家门,怕到一听到这位将军的大名,他们便夹着尾巴潜逃,再也不敢侵犯我朝边境之地。”
众人屏息以待,“是谁?”
柳三先生捋着花白的胡子,目光中带出一丝敬佩之色,“此人正是定远大将军,陆迟。”老先生接着道:“这位定远大将军机敏过人,为将廉洁,不拘小节,其治军甚无纪律,但军中却严谨有序,当真是一代将星。”
说至此,众人无不面上生出一丝敬佩之色,顾沅心里却在想,旧时她也曾听过这位将军威名,但却没怎么注意过这位将军,如今听来,她还真的想去见识见识这位定远大将军!
柳三先生缓缓道:“听闻不日后,官府便要征兵一千,由陆迟将军亲自带兵,作为抗击南越国的精锐之师,最终若有表现出众者,被封为领军参军,从此光耀门楣也是指日可待!”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一文弱书生道:“唉,南越国的人残暴凶狠,咱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怕是选上,也终有一日会去送死。”
一少年道:“与其平安过活一世,还不如闯出些名堂来,我朝过去虽不敌南越国,可未必永远不敌,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如何,都应当去试试。”
少年说的慷慨激昂,眉宇间所散发的斗志昂扬与那股子不服输的精气神,让顾沅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众人议论纷纷一番后,又听得柳三先生讲了一番这位大将军的名人轶事后,方才离去。
曲终人散,正当人们尽数散去时,顾沅方才随手放置一处的茶盏不知被谁打翻了,慌乱中,她被人推挤了一下,重心不稳,便要向地上倒去,若不是及时被另一个少年扶住,顾沅真真要摔在那打碎的茶盏上了。
顾沅扬起头来和那少年距离非常近,少年一见揽住的‘少年’唇红齿白,虽是男子,却长得活脱脱的像个面容娇美的大姑娘,脸上不禁微微泛出一丝红晕,赶忙将这位“少年”扶了起来。
站稳了身子,见出手相助的正是她方才所留意到的那个少年,她心里生出了几分钦佩,笑着抱拳行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少年面庞俊逸,轮廓分明,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温润之色,虽穿着粗布衣衫,打扮也甚为普通,却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使人见之便很难相忘,少年彬彬一笑,令花都为之沉醉,“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