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那日陛下将皇后娘娘抱回了凤寰宫后,几日来,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凤寰宫中,连早朝都未上,不仅自己没出凤寰宫半步,还不准任何人进入探望。
宫人所知道的关于皇后娘娘一星半点的消息也都还是从太医口中得知的。
静谧无声的凤寰宫,顾沅还在昏睡,因伤及了肺腑,如今面色看上去是分外的苍白,平日那嫣红的嘴唇此刻更是不见一丝血色,简直是无一丝生气。
顾沅这是因为受伤才面色不济,可守在一旁的宋衍那面色竟也没比顾沅好到哪去,自从上林苑回来后至今,他还未曾合过眼,饭食也一点未进,一直待在凤寰宫怎样都不肯走,有贴身宫人来劝,却也是徒劳无功,一时急的林盛不知所措。
一向理智机敏的帝王如此反常,消息很快便传至了兴庆宫。
冯太后见自己的儿子这般失态冲动,当即便率着众人去了凤寰宫,可到最后却连大门都没进去,更别说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这般顽固又目无尊长,气的冯太后当即便打道回了兴庆宫。
冯太后这么多年面上都常常含着笑意,留给宫人的印象都是贤淑恭谨,可此时面上却再无一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身为贴身侍女的长香见此,连忙递上了一杯茶水,在一旁劝慰道:“娘娘莫气,陛下做事向来有分寸,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冯太后怒气未消,将那杯盏登时便重重的摔在了桌几上,“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为了个女人这般无视礼仪法纪,甚至连早朝都不上,大魏的江山容得他这般糟践吗?”她在宫中步步为营,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才换来了今日种种,这若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来看大魏皇室,简直荒唐!
还未站稳脚跟,便这般放肆,以后可还了得?!
长香好生劝道:“娘娘,陛下向来是重情重义之人,此番说不定是因皇后娘娘为陛下挡了一剑,救了陛下性命,陛下才如此内疚,故而在凤寰宫多留了几日。”
说到此,冯太后心底也不免有几分疑问生出,自从顾沅入宫后,她这儿子并未对她有多优待,甚至去凤寰宫的次多都不多见,断断不该是动了情,可如今却又为何这般反常,她这儿子她向来了解,这一次,她倒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冯太后一边这般想,一边不由脱口说道:“她这一剑挡的也真是及时,可查清那日究竟是何人行刺了?”
长香一听这话,心底不由一惊,这是在怀疑皇后娘娘故意找人行刺陛下,趁机来获得恩宠?想到顾沅平日那单纯无邪的笑脸,长香心底不由一阵唏嘘,“那些被俘的刺客都已当场自尽了,听闻皇后娘娘还中了毒,如今性命垂危,想必……”
若是皇后所为,直接受伤不是更好,如何又还会中毒,一不小心还会因此丢了性命,这简直太傻了不是吗?
可冯太后却不这般想,她在这后宫几十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她的目光锐利的好似已洞察了一切,此事若真是顾沅所为,那这女人当真不可小觑……
凤寰宫中寂静无声,宋衍坐在床榻边看着昏睡中的顾沅,那种痛彻心扉之感,愈发清晰,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旧日,但就当是一场美梦吧……
昔日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浮现,他既庆幸回到可以弥补的旧日,一切都还来不及;又担忧旧日的事会再一次发生……
这样的场景何曾相像,旧日里,她再也未曾醒来,如今又要重复以往吗?不,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有些畏惧的紧握着顾沅的手,仿佛只有通过那温度,才能让他心安一些。
印象中的这场刺杀,是淮安王为了除掉吏部侍郎柴辛,而刻意安排的一石二鸟的栽赃陷害,可旧日里他虽中了剑,却没有中毒,一切都在照旧发展,难道竟是因为当初救了沈敬和,而发生了偏转,淮安王害怕事情暴露,故而狗急跳墙?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见林盛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他行了一礼后,便恭声说道:“陛下,书信早已送到,如今却没有回信,想必并不是淮安王的人所为。”
淮安王最是在意这些功名利禄,如今陛下承诺送上了一个封地的疆土和永不削藩的承诺来换取解药,简直是诚意十足,淮安王若当真有解药,断不会有拒绝的道理。
宋衍闻此眸色不由更深了,他眼底蕴出一丝薄怒,“告示还没有人来揭吗?”
林盛黯然的垂下了头。告示张贴悬赏万金,这般诱人自然有许多人心动,可病的可是当朝的皇后娘娘,一个治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要真没有点儿真功夫,谁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揭这个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