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方凳上歇了会儿,等觉得腿上好像不是疼的受不了了,她抱起竹榻上的包袱,往伏善之前和她说过的北角去。
夜里有些黑,她也就走得慢。
越靠近那地,周边越是安静。越姜记起伏善告诉她的,他说他家主公洗浴时间不定,到那后,她可以先问过守帐的人,再看是否能进去。
越姜望了眼那处还算明亮的灯火,脚步越走越慢。
她不是觉得不安,也不是觉得去那沐浴不好,在这军营里,没有哪个沐浴的地儿比北角大帐还要好,还要人少了,她挑什么?
她只是脚上走得太疼了,不知不觉就慢下来。
脚后跟就像是踩在尖刀上似的,她只能走慢些,缓解疼痛。
终于走到北角大帐外了,她擦一擦手心疼出的汗,喘一喘气,冲外面守卫的人问:“不知,里面现下可有人?”
守卫瞄她一眼,就是她了?
他摇头,“无。”
“姑娘进罢,热水里面已经备着。”
越姜欠首致谢,步履缓慢的进去。
帐里布置齐整,分割两处,一处搭着木台,供着木桶,边缘有引流处,正是洗浴之所。
另一处则铺着石子,屏风隔着,想来是换衣休憩之地。
越姜匆匆瞧过一眼,收回眼神。
她把衣物小心摆好,便褪下这一身的脏麻脏布。
穿了好几天,衣服一抖,能抖下两层灰来,越姜小心叠好时,鼻子都被呛得咳了一下。
她摸摸被呛的鼻头,仔细放好衣服,而后光着脚踩上木台。
木桶阔深,旁边有一水瓢,供人淋浴。
她先小心沐了发,这才一瓢水接一瓢水的往身上淋。
温热的水珠滑过软白的雪脯,她洗得匆忙,不敢慢慢吞吞地磨蹭,怕那位裴侯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
到时撞到就不好了。
通体雪白的肌肤被热气烫得发红,越姜湿着一张脸踩下木台,捞起旁边的澡巾擦身。
一切事毕,她拧着有些湿的头发出来。
脚上沾了水后更疼了,但她不敢多留,出来后朝守卫说了一句,打算往回走。
但还没提步,便见守卫朝一个方向朗声,“主公,越姑娘已是好了。”
越姜心头一鼓,下意识左右看。
随着守卫话落,她听到石砾嚓嚓声,是被脚步踩出的动静。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一高大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人剑眉锋利,鼻梁高挺,一身黑金衮身玄服,气度威严,不是她傍晚才见过的那人还是谁?
越姜压下鼓鼓的心跳,敛目,朝其欠身,“裴侯。”
裴镇轻颔下巴,目光平淡,“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