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要你回去,我保证任何人都不能杀你。&rdo;雍唯坚忍地说,他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
胡纯霍然回身,直直地看着他,含笑质问:&ldo;任何人,也包括你吗?&rdo;
雍唯皱眉,他不喜欢她减半后的笑容,微笑当然显得比过去美,可是却容易变得如同冷笑或嘲笑,笑容里的暖意全然没有了,也不喜庆。&ldo;嗯。&rdo;他闷闷回答。
她笑容减半的原因,让他无法怨怪她。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世棠宫的任何人都不许笑,传到后来,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笑,所以他就更不能下令让她笑如往昔。
&ldo;我无论做什么,都没人能杀我么?&rdo;胡纯直着嗓子,质问雍唯。
雍唯很不爽,他也记不清上一个和他这么说话的人是谁了,应该是他爸爸。
&ldo;嗯。&rdo;他简直有些忍辱负重。
胡纯笑容加深,可是嘴角只有一边挑起来,那是她过去完全做不出的嘲笑表情,&ldo;这样你也不杀我吗?&rdo;
她走过去,在雍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ldo;啪&rdo;的一巴掌打在他脸颊上。
空气都凝固了。
其实这一耳光并不重,胡纯比雍唯整整矮了一头,除非她跳起来打他,才能真正实打实扇着他。可是其中包含的侮辱之意,恐怕就超出雍唯的承受范围了。
&ldo;看在琇乔作孽,对不起你的份上,我饶你一次。&rdo;雍唯咬了一会儿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胡纯冷笑着点头,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琇乔赎罪,因为琇乔,他才能忍到这个份上。
&ldo;我是说不杀你,并没说不罚你。&rdo;
连白光都看得出,雍唯的火都要压不住了。
雍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虚虚一晃,只听嗖的一声,胡纯就不见了。
&ldo;老八!&rdo;白光吓坏了,以为神主没忍住把胡纯给灭了。
&ldo;瞎叫唤什么。&rdo;炬峰瞧不上她咋呼,&ldo;看他手上,那叫水晶天匣。&rdo;
白光擦了擦汗,凑过去才看清雍唯手上拿的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晶小盒,非常透明,胡纯变小了,直挺挺地躺在小盒里,像一只蚊子。
&ldo;老八,老八!&rdo;白光用手指戳盒子,希望叫醒她,可胡纯毫无反应。
雍唯气恼地一翻手,收起了盒子,袖子上带起的冷风把白光推得倒退了两步。
白光还想求他别宰了胡纯,一眨眼功夫人就已经不见了。&ldo;这可怎么办?他把老八变得那么小,一个手指就能摁死,老八没命了,老八没命了!&rdo;她急得团团转。
&ldo;得了得了。&rdo;炬峰被她转得头疼,阻止她道,&ldo;她扇了雍唯一巴掌,雍唯没立刻要了她的命,估计就死不了了,放心吧。人家打情骂俏,你跟着着急上火,缺不缺心眼?&rdo;
&ldo;打情骂俏?&rdo;白光不赞同,有这样用生命来打情骂俏的吗?雍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老八绝对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她和老八相识这么多年了,老八怂头怂脑的打过谁啊?这辈子她都没想到老八能上来就打神主一耳刮子!&ldo;老八是不是被娇茸迷得缺了点儿啥啊?天光?爽灵?&rdo;
&ldo;我看,她比你魂魄全乎。&rdo;炬峰斜眼鄙视她,&ldo;狐狸就是比刺猬有慧根,这不,一指点就开窍了。&rdo;
第19章惩罚
雍唯出现在享月殿前,脸沉如冰,站在台陛下的众人皆躬身迎接,雪引觑见他的脸色,没敢上前搭话,倒是霜引不怕死地说:&ldo;神主,您回来了?天色已晚,用给您准备些什么吗?&rdo;
雍唯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登上阶陛,一路进殿去了。
雪引瞧不上霜引的巴结劲儿,从鼻子里冷笑了两声,霜引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雍唯进了后殿,把水晶天匣放在他平常写字的书案上,透过水晶,可以看见胡纯还在昏迷。他坐到椅子里,瞧了一会儿,正好手边有盏茶,他打开盖准备往下浇,想了想,又放下了。
&ldo;来人。&rdo;他喊了一声,&ldo;给我换盏热茶。&rdo;
殿外的雪引抢先进来,恭恭敬敬地为雍唯倒茶,雍唯看着茶上冒的热气,嘴角动了动,不是很满意。&ldo;霜引,拿些茶点来。&rdo;
被挤在后面,没敢进殿的霜引听见神主竟然特地喊她名字,大喜过望,压住兴奋,淡淡应声,赶紧去拿茶点。她心里十分得意,看来她对小狐狸精客气热情,合了神主心意,雪引恰恰是因为对胡纯傲慢,才让神主疏远。
她拿了茶点进殿,一眼瞧见案子上的水晶天匣,里面竟然关着小狐狸精,心中一惊,茶点盘子落下去的时候,不免就重了,发出比较大的响声。幸亏神主正在选毛笔,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误,她暗自松了口气,满腹疑虑地退了出去。
雍唯选了一只干净蓬松的小羊毫,绷着脸,用毛笔在茶里搅动,希望茶水快点凉。搅了一会儿,他拿出笔,在自己手背上写了个点,嗯,不烫,于是又伸回茶杯,满满吸了一笔的顶级龙井,打开天匣盖子,刷地甩了进去。
胡纯立刻被浇醒了,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水温倒还舒适,问题是这一笔茶水甩进天匣就是暴雨倾盆,胡纯浑身湿透,水淹过小腿,头发都贴在脸上身上,相当凄惨。
她气得使劲砸水晶壁,除了自己胳膊疼,连点儿响声都没砸出来,她气哼哼地瞪水晶后面雍唯那张大脸,因为放得太大了,也看不出帅了,阴阳怪气一副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