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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故人类将永远需要一种自我教育，那就是‐‐人性的世世代代的自我教育……

我们发现了我们人类自己的意识特点‐‐那就是，人是特别地习惯于将威猛作为&ldo;王&rdo;的资格。

凡人惧怕的，人便慑服之，视为&ldo;王&rdo;。

&ldo;王&rdo;这个宇，与&ldo;领袖&rdo;、&ldo;首脑&rdo;是有区别的。&ldo;领袖&rdo;和&ldo;首脑&rdo;，是因号召力和业绩而获拥戴的。但&ldo;王&rdo;非是这样，&ldo;王&rdo;的地位是征服的结果。凡为&ldo;王&rdo;者，必先称霸一方。故从前的中国，也将啸聚山林的强盗头子称为&ldo;山大王&rdo;。

帝王们或曰君王们，倘非世袭的，而是&ldo;打&rdo;来的江山，无一不是先为王，其后才是&ldo;帝&rdo;是&ldo;君&rdo;的。

一个童心不泯的人，纵有千般缺点，在我看来，也必是可交为朋友的。

不过，人世间，真正童心不涡之人，却是越来越少了。都市里尤其少。都市里，人&ldo;单位&rdo;化了，&ldo;行业&rdo;化了，为着各自利益，明争暗斗。仿佛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彼此难亲难和，躲又躲不开，人心里城府便深。仅只在个人爱好上，可能还有童趣的表现。在对待自己同类方面，比赛着圆滑。崇拜英雄的中国人似乎越来越少，膜拜奸雄理论的似乎越来越多。人人都成了&ldo;厚黑学&rdo;博士或专家的时候，那就不是熊要跟人玩，而是人只有到深山老林里去找熊作知交了……

&ldo;文革&rdo;中，一些男人便公然地、肆无忌惮地将别人&ldo;当猴耍&rdo;，尽显凌辱别人之能事。因为&ldo;文革&rdo;是空前的机会，条件不但&ldo;成熟&rdo;，而且&ldo;理由&rdo;符合&ldo;革命&rdo;。&ldo;文革&rdo;中人&ldo;耍&rdo;人的&ldo;程序&rdo;比当今一切事的程序都简单，首先以&ldo;革命&rdo;的名义宣布一部分人为&ldo;异类&rdo;，于是一部分人成了&ldo;中鬼&rdo;、成了&ldo;蛇神&rdo;，于是似乎比猴还低等。既不但可以&ldo;耍&rdo;，可以捉弄，也可以大打出手……

真的，我不喜欢特别喜欢猴子的男人。

但，心态上像猴的中国男人，或像耍猴者的中国男人，依我看，现在挺多挺多的……

一概地以富者为英雄，并且一概地不许问，反对问，甚至公开宣扬敢问者有罪，不许问有理，实乃浑账的逻辑。也是与国家利益人民利益背道而驰的逻辑。

同时，我也在此郑重地告诉牟其中‐‐关于我的书中张冠李戴那一件事，我已公开在报上以及我的书中致歉了。如果你尚觉不够不满，那么你可以再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或者买断什么报刊的版面，或者买断电台电视台的时间段，我将一定前去再一次公开致歉。仅仅再一次公开致歉，绝不言其它。甚至，致歉的词句可由你们自己拟定，我去大声地持稿照续。并且读罢三鞠其躬……

但是，若以你那一套生意经作为什么&ldo;改革开放&rdo;的主导声音，来批判我的书我的观点，那么你要三思而行！最起码，你要找些相对有点儿水平的人，真的能从我的书中挑出我自己的言论，而不是无中生有而不是断章取义地于i同时，要上升到国家立场国家利益的高度进行批判，而不能仅仅以你牟其中一个商人自己或一个公司的低级水平低级立场低级利益态度去批判。批判得有理有据，我公开表示向你的正确思想学习‐‐倘还是水平如前贩卖些胡说八道的批判&ldo;文章&rdo;，我不但是绝不会接受的，而且是一定要反驳的。

尽管我现在颈椎病重，执笔已成苦事，但反驳吴越农之类人那种不三不四的&ldo;文章&rdo;‐‐不谦虚地说，我一个人对付得了一群。

依我看来，替别人广而告之者，只要不是将劣的说成优的，将平庸的说成精彩的，只要不是肉麻的吹捧，所做便是大大的有益之事。既不但有益，而且丝毫无害。

对那被一笔小钱雇了，面以写文章的方式为他人实行报复的人，我是很鄙视的。起码，目前是很鄙视的。这足见我的迂腐。我的思想既不符合现实之经济规律，又不能超越于现实之上，而符合着理想主义的尴尬了。因为倘立足于现实，一千字一千元，或一万元由一个人承包了东一小篇西一大篇地可持续性地独自干，我不能不承认那钱挣的也较容易。较容易挣的钱当然是值得挣的钱。而倘立足于真理想主义的大境界，那么其纯洁的眼，是根本不该发现这种勾当的。丑陋之事，当不人理想之眼。既不人眼，鄙视又从何谈起呢？

&ldo;文痞&rdo;一词，可理解为文人与痞子&ldo;交媾&rdo;的&ldo;杂种&rdo;。&ldo;杂种&rdo;非指物种学方面的后代，乃指文人与痞子二者人格特征的合成。凡&ldo;文痞&rdo;，身上既有投机文人的见风使舵，火中取栗，又有痞子那一种天生的刁滑性和无赖性。只不过其&ldo;痞&rdo;由&ldo;文&rdo;包装了，后天&ldo;合成&rdo;为一种邪劣的假正经而已。

考察中国正野文史及历史，文人中少有很痞的典型。文人的劣点林林种种，但大多数文人，拒绝痞气的沾染。痞主要的心理成分非仅仅是玩世不恭。因大部分玩世不恭者，不过将玩世作心理的盾，将不恭作写在盾上的图腾式宣言，借以自卫。但痞不是这样。症主要的心理成分是自己层层捆扎的阴暗的恶毒。痞较普遍的心理私语是这样一句话‐‐&ldo;统统&tis;他妈的！&rdo;这是典型的痞看社会的心理。也是典型的文痞看文坛的心理。区别在于，痞并不需要借了文的包装掩盖此种心理，而文痞一定要最充分地利用文的包装。

张春桥、姚文元之流及其爪牙，获&ldo;文痞&rdo;丑名，乃因阴暗而恶毒的政治心理。&ldo;统统打倒&rdo;和&ldo;统统&tis;他妈的&rdo;是同一种心理。但他们并不是用痞的技巧掩盖此种心理。而是靠政治的权术和专制。故我一向认为，他们非是典型的&ldo;文痞&rdo;，面是文人与反动政客交媾的&ldo;杂种&rdo;。他们的人格特征；是文人的劣点和反动政客的劣点的集大成。

文痞行径是文痞们假文学之名而公开手淫的现象。目的是要引起公众的注意。文痞是文学和&ldo;市场经济&rdo;关系中的派生物。文学与&ldo;市场经济&rdo;的关系，有时携手合作，各得其所；有时相鄙皆见，分道扬镳。这乃因为，文学毕竟是有个性的，而市场只有经济规律的共性。个性不被共性所左右，个性就要作出牺牲。

但文痞是没有个性的。

文痞存在的信条是‐‐&ldo;有奶便是娘&rdo;。

金钱本身自然非是什么肮脏邪狞之物。即使在显微镜下观察，钞票上的细菌，并不比被公阅过的一张报上的细菌更多些，它只不过是交换商品的替代物。古时候人们也以贝壳、兽牙以及美丽的卵石为&ldo;币&rdo;‐‐可见钱本身与那些东西没有什么不同的属性。

我的理想‐‐要毁掉钞票的人，其实是想改变人类社会目前金钱分配方面的种种不合理现象。这想法本身无错。因不合理现象确实存在。但这又不是现实的想法，因为&ldo;毁掉钞票&rdo;并不能根除物质占有的不合理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