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修言在办公桌后扶着额头,沉声说:“刘嘉你胆子大了,门都不敲了?”
程惜反手把门关上,边走边笑着:“看起来除了刘嘉,其他人不敢随便进来。”
肃修言忙移开手抬头看她,抿了下唇:“抱歉,中午事情多,没来得及见你。”
程惜叹息了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斜靠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低下头用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顾得上吃东西?”
被她这样半强制性地扳着脸,肃修言的神色就有些难看:“你这是什么姿势,先松开手再说话。”
程惜非但没松手,还拿手指去轻触他有些干涩起皮的薄唇:“还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几口吧?”
她这么肆无忌惮,肃修言要是挣扎起来,反倒会显得更露怯。
他僵持了一阵,曲线救国般地开口:“我确实渴了,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程惜这才松开他,挑了下眉转身去给他倒水。
她不过转身倒了杯水的工夫,再回头就看到肃修言已经按着胸口伏在了桌上。
她吓了一跳,忙几步走过去,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抬手去扶他:“修言?你怎么了?”
肃修言没有抬起身,还是低着头咳嗽了几声,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程惜又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有时候实在太难沟通了。”
她不过情急之下随口抱怨,肃修言却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就冷笑了声:“也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跟我沟通。”
他说话的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音听上去也无力,却不知道回应关心,只知道抬杠。
程惜也是又要给他气笑:“好,好,是我一定要来跟你沟通的……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下楼。”
肃修言这时却又不说话了,还往旁边侧过了头,似乎打定主意跟她杠到底。
程惜抬眼看着天花板忍了又忍,暗搓搓地想这么犟不如干脆直接打昏了带走,她一边想,一边就忍不住抬起了手。
肃修言抬起身回过了头,就正好看到她举着手杀气腾腾的姿势,他愣了片刻,迅速反应过来,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犯青:“你要干什么?你想打我?”
程惜眼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后悔自己没有下手更快点,忙收起了手装无辜:“哪里,我想给你捶捶肩。”
肃修言死死盯着她,冷冷地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一样骗?”
程惜见糊弄不过去,火气索性也上来了,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拍得那张巨大的办公桌都颤了颤:“有你这样的吗?关心你的时候,好心你当成驴肝肺。说错半句话,你玻璃心就碎了!”
肃修言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被震得愣了下,气得目光冒火,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我玻璃心?那是谁没完没了地动手动脚?抱歉,我不是你,对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没有兴趣!”
程惜双手抱胸,抬起了下颌看他:“原来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啊,抱歉我没有那种一上来就爱得死去活来的能力。你如果觉得这样的关系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没办法。”
她说着,又凉凉地看着他:“再说了,爱都是对等的,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你还期望有人奋不顾身地爱你?”
肃修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他的眼眸中沉黑一片,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程惜又抬了抬下颌,挑衅般地说:“你现在要是昏倒,我是不会扶你的。”
肃修言这才终于“呵呵”得冷笑了声:“说得好像每次是我求你扶我一样。”
程惜也不甘示弱地一笑:“我不过是发挥了下医生救死扶伤的天职,你不要误会了。”
肃修言又冷笑了声:“那恭喜你,现在可以收起来这种虚伪的同情心了。”
他说着弯了弯唇角,凉凉地开口:“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请你不要这么自恃身份,随便出入。”
程惜也冷笑了两声:“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合法配偶,而且这个是我非自愿的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肃修言果然又被噎住了,但是这次他“呵”了声,抬手按了桌上的通话键,对外面的秘书说:“让刘嘉进来一下。”
说完他挂掉通话,抬头对程惜弯弯唇角:“我这就让刘嘉安排离婚律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程惜看着他,依旧神情严肃,面不改色地说:“别的补偿不需要,你要陪我睡一晚。”
肃修言本就是强弩之末,强撑着气势跟她唇枪舌剑了这么久,又被猝不及防地噎到,气得身体一晃,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不过他还记得程惜说过不会扶他,抬手撑着办公桌想靠上去,免得自己滑倒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