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眼睛没有问题吧?”
“想知道她是谁吗?”他问我。不过他自顾自的回答了,“她是我妈。”
“后妈。”他又补充。
“你原来的妈呢?”
“死了。”
“哦。”我把喝了一半的罐子往下扔,酒溢在地上。
“是自杀,”他是平静说出来的,“不过我是知道的,她是被那个女人给害死的。我妈割腕的时候明明在医院抢救好了,是她故意过来给我妈致命一击。那个女人怀了孩子,好在这个孩子在四岁的时候因意外掉入湖里死了。”
“真的是意外吗?”我淡淡地说。
罗宥也轻描淡写,“是我把他的玩具扔到湖里的。”
我不相信这些。罗宥不像那种有过心如死灰,痛不欲生的人,或者想不开一了百了的人,他对于我来讲,就像个没心没肺的人。他的眼睛没有悲伤。
他不像受过伤。真的。不像我见过那些受伤的人,或者我自己。
“后来他死了,我爸就再也没有要孩子了,我成了他最后一个,他不管我,只负责给我钱。他不敢看我一眼,也不敢责骂我,像很爱我的样子,但不是,那是亏欠。他给的所有所谓的爱都像石头一样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还是羡慕你,至少你爸会知道亏欠。”我还是说出口,“我爸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有跟谁说过对不起。不过我爸死的时候,我觉得,我终于得救了。我特别怕他爱我,特别害怕他过来抱我,亲我,然后泣不成声地说,心尚啊,对不起,爸对不起你。好在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就死了。”
我不想哭。
我不想心是软弱的。
“顾心尚,如果可以在世界上杀掉一个人,你会想杀谁?”罗宥突然问话。
不过我的回答令他震惊了。因为我说:“我要杀掉顾心尚。”
然后罗宥神经病一样大笑起来。
我也陪着他傻兮兮地笑。
接着,他又给我看了另一个人的照片,“对了,这个女人你知道吧?”
那个女人……新闻上的那个女人。是被我爸杀掉的女人。我想起以前,忍不住抖起来。
“不要害怕,”罗宥突然将我抱着,“那个女人也是我憎恨的,你爸杀掉的那个女人是我后妈的母亲,那一天接到消息的她脸由青到白,不知道有多么意思,我实在太高兴了。”
我推开他。“罗宥,”我说,“跟我在一起你是不会幸福的。”
“没事,”他笑了笑,“那就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