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听到他前半句,心里大石落了一半,接着又是后半句的可能是玉墨最后一次的亮相,那块大石头便扑通一声掉入腹中,碍于此时移动中,场面不容她发飙,她假装笑容满面地瞥了恒基的总裁先生一眼,私下相互握着的手,恶狠狠地掐了下他掌心肉。
“雷总,别来无恙。”费忆南不痛不痒,那得意的笑声不知是嘲笑她力量微博,还是送给迎面走过来的一大帮人中的一位。
“玉墨。”明熙也放过了他,因为她看到高玉墨正站在那帮人中的中心位置,穿的干练又优雅,简直像女王一样,她心里高兴,温柔又愉悦地喊她名字。
“费太,欢迎莅临南城恒基,希望午餐愉快。”高玉墨脸上挂着笑,朝明熙走过来,伸手与她手握了握。
虽然是透着疏离感的称呼,但从好友平静的眼神里明熙看出对方已经放下芥蒂,她心里更加高兴,握着对方的手久久不放开,“玉墨,很高兴和你共进午餐。”
费忆南停下脚步来等她。
于是所有人都停下,等着两人寒暄完。
高玉墨有心低调,却架不住明熙的高调,于是这场餐会还没开始前,所有人都知道了开发部高副总监后台人是总裁的枕边人这件事。
高玉墨轻叹一口气,心说,这职必须得辞了。
只有明熙没心没肺,高兴地握着高玉墨的手,恨不得全程挂在她身上。
费忆南看着这个来时口口声声让自己别离开她半步的女人,此时紧挨着旁人,亲亲密密地根本没朝他这边看过来半眼,啼笑皆非。
“费总,今天早上高副总递了辞呈。”那个叫雷总的男人,比费忆南年纪大些,最起码有四十岁了,身形不算高大,但浑身上下有一股深藏不露的谋士气质,看似斯文安静地坐在费忆南旁边,但事实上这两人,一个是年纪轻轻的集团老总,一个是南城恒基一把手的人物,其他人员根本不想往他们那桌坐,怕饭吃不香的同时,又怕打扰两人议事。
所以当两人接头接耳时,这一桌的人都自觉地保持安静如鸡的状态。
费忆南眸光带笑,看上去是个很好的相处的人,“她有说辞职理由吗?”
“是这样,我也要您汇报下,上次那笔生意黄掉不单是高副总的个人原因,还和南城恒基一些内部矛盾有关。我之前并不知道她与您太太是好友关系,所以误杀了。”
“不要提这个。”费忆南眉头微凝,径自饮了一口酒。
“是,这些都是内部的琐事。没到向您汇报的程度。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后就想亲自去挽留她,她却拒绝了我。”雷总继续说着高玉墨的事。
“怎么拒绝的?”费忆南真正想知道的是此刻被明熙全然信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昨晚可见一二,但隔天对方就递上辞呈的事,让他不经对高玉墨这个人大为欣赏。
他很少对旁人过度赏识,尤其还是个女人。
不过很可惜,恒基失去了她,但和明熙比起来,她选择了明熙,才是费忆南利益的最大化。
“她昨晚宴请您和夫人的事,早传到我耳里,所以我就问她,既然如此煞费苦心,甚至等在城门口吃灰,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辞职?她留下来,凭着和夫人的关系,不怕扳不倒我。”雷总说到此处笑了,“她冷冰冰地望着我,竟然反问我,是不是费太嫁给了您,就没有独立人格了?她是她,费太是费太,而您又是您,她辞职只是个人的事,任何人不必左右她。”
“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费忆南笑了。
雷总嘶了两声,想了想猜测着,“我猜,她是不想让费太成为您的附庸?”
“怎么讲?”费忆南明知故问。
“她原先想求您改变局面,这会儿知道求您必须动用您夫人,那不就是让夫人求您了么,这么快刀斩乱麻辞了职,想来是不愿麻烦夫人吧。”
“把她团队里的宋时易升一升。”费忆南放下酒杯,意味着这场谈话就结束了。
雷总应了声,立即安排对宋时易的晋升流程。高玉墨虽然走了,但宋时易的晋升确确实实算是对她的认可与补偿。
费忆南的心思很好猜,谁对他太太用心,他便对谁另眼相看。
雷总于是让人送了好几瓶温和甘冽的女士酒到明熙桌上,任她随意选择,或者都开开尝一尝。
“这什么酒啊,闻起来很香。”这边的桌上,明熙左右的基本都是南城恒基的女高层,还有一位五十岁出头可能已经做奶奶级别的女老总,大家谈笑风生,倒也没有不自在的时候。
高玉墨坐在她左手边,望了望这几瓶明显是雷某人私家珍藏的好酒,不经轻讽笑了笑,“别管什么酒,只要知道用来巴结你的,肯定是好酒就成。”
“你说话真难听。”明熙失笑,让服务生开了那瓶她看上的葡萄酒,边说道,“出门前,我先生的朋友宴请我,有一个大哥带了自己亲酿的葡萄酒,天呐,那真是我自苏醒以来最迷醉的一晚上,整个人晕乎乎的,痛快极了。”
高玉墨听着她说苏醒这二字,心里不是滋味,又看她大刀阔斧的往酒杯里添酒,忍不住低嚷,“你是不是又想喝醉啊,下午不是要爬山吗?”
明熙微讶,“你怎么知道我下午爬山?”
“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为什么餐会定在中午而不是晚上,因为总裁先生吃完饭要陪他夫人去爬紫金山。”高玉墨没眼看地在桌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