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和姚植被晾在一旁,径自去另一张桌掀开罩笼取饭吃,罩笼一开,哦,只有白粥和腌菜。
符安盯着另一张桌香气四溢的鸡汤,问姚植道:“世子是不是对这小姑娘有意思?”
姚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脑子里这个关键词打了马赛克的史书告诉我,他俩最后成了。”
符安默默惊了一下,又道:“他俩怎么好上的?”
姚植哼笑一声,说道:“看不出来。反正现在我是摸不清这姑娘的意思,不冷不热的,倒是步行一……”
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
符安看着那边眉眼带笑爱意四射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施雪身上的步行一,幽幽感叹:“还说他是个妹控,我看也没多控,有了看对眼的姑娘,转头就顾不上妹妹了。”
姚植嗤笑一声,趴在符安耳边悄声道:“亲情爱情是两码事。我这几天想了,田田郡主现在十六,所以这趟去云州,指不定就能见到史书上说的妹妹死后……在山上直接跪昏过去的世子。”
符安惊了一下,看着现在浑身洋溢着恋爱光芒的步行一,感叹道:“好惨。”
几人吃过饭,聚到了正堂。
符安看到那个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的小乞儿,惊喜的咦了一声。
这孩子极瘦,衣服穿在身上就同竹竿撑了件衣服杵在那里,第一眼瞧见,心疼。仔细再看,那孩子长相乖巧,眼睛十分漂亮,那双眼看过来时,符安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默默感叹:“好俊的小正太!”
感受到符安的视线,那个小乞儿也看了过来。符安立刻冲他眨了眨眼,手背后又伸出来,开始远距离做起‘老头’不在家的手指小游戏。
那个小乞儿惊奇地睁大了眼,慢吞吞移了过来,抬头冲符安笑了笑。
符安伸手把他抱在膝上放好,然后搂着他开始做游戏。
楼和瞥了符安一眼,说道:“你倒是挺招小孩子喜欢,上次明珠美玉回宫也都惦记着你。你有多大年纪?”
“我?”符安没想到楼和竟然是在跟他说话,愣了一会儿,规矩答道:“三十了。”
楼和呵呵了两声,“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如实说。”
符安默了一下,如实道:“哦,二十九。”
你看,也没差多少岁。
楼和诡异的顿了片刻,吐槽:“我以为你九岁。”
既然人都到齐了,孩子有人带了,那就差不多到谈正事的时候了。
“事情太多,我就从师父将我托付给苏十二那年说起。”施雪端坐在桌前,语气平静地讲述。
楼哲哲离开凉州前,将施雪托付给苏十二照料。因此,自大武元年开始,施雪就一直在回春堂帮苏十二看诊。
然而第二年春,苏十二和给回春堂送药的伙计王春结为连理。之后对回春堂的事情就不再过问,全部交由王春打理。
王春明里暗里排挤走了回春堂之前的几位医师,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施雪因是苏十二的师妹,本是被留下来的,可却在去年因为王春给一个肺热病患者开错药方一事与之争吵,王春气得够呛,扬言要将她赶出回春堂。
后来,施雪得知那位患者去世,她怀着一丝希望报官,希望能验尸查明死因,却始终未等到处理结果。
不仅如此,得知施雪前去报官请求对病患进行尸检后,王春将施雪的被褥药箱从回春堂全部扔了出去,当街骂她忘恩负义,不记回春堂给衣给食之恩,却要反咬一口,想抹黑回春堂。
施雪势单力薄,万分气愤,却也无力反抗,只得搬了出去,寄住在西街一位大娘那里。
她找过苏十二,可苏十二自年底落了胎之后就神思恍惚,整日卧床不起,身体十分虚弱。神思清明时,她亦气愤不已,愤恨捶床,言说让施雪搬到家里同她一起住,可清明不了多久,她就会昏睡过去,人事不知。
而后施雪在西街自己支个小摊儿给附近的居民看病。石岚城内的药材多被回春堂垄断,施雪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在几个采药人帮助下,给自己建起了一个药材供应渠道。虽然种类不多,却也能应付平常的小病小灾。
至于凉州府,她说道:“凉州府不作为已经很久了。”
邵飒惦记着那日在凉州府听到的事,待她说完,立刻问道:“刚到石岚城时,我在凉州府听乡里来的人说,你们这里有规定,女人初潮三年后就必须结亲生子?”
楼和微微皱眉。
施雪答道:“是凉州府说的。不仅如此,以前凉州府内的女职,这些年几乎全都被排挤出去了。”
邵飒不信:“这怎么可能?难道无人上报请求核查吗?”
楼和抬手止住她,问施雪:“这规定,可有公文?”
“没有。这些都是我在行医时,听九乡十三里的那些乡亲们说起的,说是一级一级报下来的,都是口头传达,并未见有文书。”
她顿了一下,又道:“包括凉州府的那些女职,有几个外调到其他郡的,我以为她们会报给昭阳京言明凉州府现状,可等了好久,竟也没消息。剩下的几位女官,李捷说,父君或父兄有官府在职者,都应辞官隐退。他说这是朝廷的意思,凉州因灾大损元气,所以需要主粮产和人口繁衍,而身为凉州的父母官,这些女官需做出表率。所以,李捷在任这几年,最显着的政绩,大约也就是大增人丁,拓荒地大事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