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萧条枯败,落叶满地,新冒芽的梧桐树下,有一口井,石盖上也满是残枝落叶。明明是春天,却仿佛比秋天还萧瑟凄凉。
香叶放下包袱,去推开主屋的门,顿时灰尘簌簌往下掉。香叶咳了咳,捂着鼻子进去,里面蜘蛛网遍布,桌椅上灰尘厚厚的一层,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她跑出来,有些愤怒:“小姐,她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让您住这么脏的地方,不行,奴婢找她们评理去!”
郭娆却很冷静,拉住她:“不要冲动,她明显受人指使,便是找到她,也评不出什么来。”
香叶又气又怒:“可是小姐――”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能不能的。”郭娆打断她,“与其找人评理浪费时间,倒不如趁着天色先将这里打扫好。”
她与静水庵的人素不相识,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受人指使,而这个人,除了老夫人她想不到别人。到了静水庵还这样逼她,不是发泄不痛快,就是别有目的。
郭娆抿着唇,她倒希望是第一种。
若是第二种,老夫人还没放弃想让她入宫的念头,以打压她逼她就范,那她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绿枝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她提议:“……小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世子?”
郭娆几乎没有考虑地摇头,若是这点小事自己都解决不了,日后想留在季瑜身边,面对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她又该怎么办?
主仆四人将一切收拾好,已经到了夜晚,夜里寂静如水,一盘银月悬挂。
郭娆沐浴完,穿着单衣上床休息,盖上被子,潮湿的气味却让她皱了皱眉。
抓着被子细细闻了闻,一股子霉味,这是积压了多久的被子?
想着要用这样的被子盖一晚,郭娆突然有些不舒服,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披风,打算在桌子上趴着凑合一晚,明天就将被子拿出去晒晒。
黑黑的夜里,枕在硬邦邦的木桌上,时间长了脸压得有些疼,手臂也有些发麻,但白日里累了一天,郭娆一动不想动。于是就这样趴着,最终沉沉合上眼。
……
夜已深,虫鸣窸窣,庵堂的灯火渐熄,最后隐没于无边月色。忽而,阔天黑幕下风声乍起,迎来暗流涌动,带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暗处蛰伏的两道黑影手握大刀,见时机已到,互视一眼,下一刻如猎豹迅猛,掠出树丛。
木格子棱花窗有些旧败,看上去不堪一击,黑影面拂冷笑,举起大刀挥手劈下。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