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十年,贺祺原以为自己过得挺充实;可现在回想,只觉得边边角角都是遗憾。
用时间和精力换取酬劳而已;这十年,他不过是过着空壳一般的、闷头向前却又没有目的的、忙碌又辛苦的人生而已。
贫瘠的生活过习惯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敢再肖想爱情了。
贺祺心口不自觉地隐痛起来,心跳又沉又快。贺祺看着蒋洛盟,有些傻里傻气地问:
“蒋洛盟,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
蒋洛盟的神色庄严正式,映着微微晃动的烛光,像是已经在做婚礼宣誓:“那,贺先生,你能给我一辈子爱你的权利吗?”
人生太短了,没有几个完完整整的十年。那场短暂的“分手危机”过后,蒋洛盟的确害怕了。
在生意上,蒋洛盟是十足的风险偏好者,可他无法承担关于贺祺的任何风险。就算太迫切,太冒进,他也一定不会再放开贺祺,更不会允许贺祺再离开他。
好不容易才能抱住的爱人,当然要消弭所有弄丢他的可能。
贺祺没理会蒋洛盟的问句,抿了抿嘴唇,稍稍垂了头。
蒋洛盟看不到贺祺的眼睛,也看不清贺祺的表情。
他只看到贺祺把桌上的盒子打开,取出了那枚银色指环,牢牢套上了他的左手无名指。
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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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由于之前去考托福没写文,现在存稿见底,周三容我休息一天哦~
拜托拜托,看在蒋洛盟和贺祺大喜的份上(双手合十jpg)
(七)勿念
圣诞节之后,swipe的工作强度一般会低一些;很多国外客户会选择在圣诞休长假,连带着swipe的员工,尤其营销部的,也沾了光,能难得地清闲一段。
部门里的新项目就只有一个,是梁辉签的。如贺祺和蒋洛盟预判的那样,还是修改了合同里的赔偿条款。
或许是听进去了贺祺的话,梁辉也变得谨慎了一些,在修改过条款之后特意重新走了审核流程。
可毕竟项目之前审核过,蒋洛盟这个部门总监签了字,负责人那一栏里还有蒋立绅担保,财务部和风险部都没阻拦,合同过得很顺利。
遇上公共假期,美国那边的打款效率有些低;一直等到一月中旬,那笔70的预付款才正式入了账。
圣诞过完后就到了新的公历年,贺祺很惊奇地发现,人竟然真的会瞬间改变很多。
或许是因为确定了要离开,贺祺进swipe以来头一次,这么期盼下一个假期的来临。不用借着放假的名义维系客户关系,也不用在假期也一直开着手机,时刻准备处理突发事件。终于,没有了继续紧绷神经的必要。
贺祺请完了所有剩下的年假,把三天的春节假加到了十天。
蒋洛盟就更夸张,他才不管什么年假天数,直接报了一趟出国的差旅行程,说他要去联络国外客户,光明正大地不来公司。手机也经常关机,只每天固定回一次邮件。
这是蒋洛盟时隔十年,第一次在国内过年。
附近公园里有养老院活动,每天都在一个地方派红包,五块十块的,发给路过的人。穿着唐装、须发皆白的阿伯坐在棚子下写春联;某次跟贺祺一起散步的时候,贺祺看见,买了两幅对联,还有几张福字。
蒋洛盟没明说,但两人似乎都已经默认——戒指都戴上了,年总是要一起过的。
贺祺在年前回了一趟荃湾的公寓,收拾了一皮箱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联系家政阿姨做了一次彻底清扫,最后贴好了福字和对联,才把箱子拉去了蒋洛盟那里,再跟蒋洛盟一起收拾他的房子。
当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变成那样。
蒋洛盟从浴室出来时,贺祺已经躺上了床,盖着被子,靠着床头柜看手机。
蒋洛盟在贺祺那边的床沿上坐下,伸手把贺祺的手机捏住,缓缓抽走,放在床头柜上。
贺祺有些纳闷,抬头看着蒋洛盟。蒋洛盟就弯腰俯下身来,把头靠在贺祺怀里,手臂轻轻抱着贺祺的肩膀。
无名指上的戒指硬硬的,隔着衣服硌在皮肤上,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