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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洛盟在欧美国家待了太久，对香港本地的企业文化了解太少了。不过是在美国做过创业公司，就真以为自己能擎天架海；一进公司就要做总监，就差把“急功近利”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现在发现大公司里人情难做、群众基础很重要了；又对着一个倨傲无礼的下属死命巴结，上赶着给人家妈送生日礼物，也真是可悲又可笑。

蒋洛盟绝对是傻，他怎么可能聪明呢？他要是聪明的话，怎么会十几年都发现不了他爸有个私生子，还只比他小一岁呢？

蒋立绅又跟阿ay调笑了几句，没多久就拿上外套满意地离开了。

阿ay的护理不久后也做完了，床头只喝了一小半的橙汁已经变成了室温的，还可怜兮兮地分了层。

经理收到呼叫，到房间的时候，阿ay正在隔间里淋浴，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吴经理，cb嘅精品店是你char（掌管）咩？”

吴经理稍稍提高了声音回应：“是我业务范围之内。阿ay姐要拣礼物送人啊？”

隔间里的水声停了，变成了窸窸窣窣的擦拭和穿衣服的声音：“嗯。”

吴经理眼角眉梢的喜色几乎压不住：“方唔方便问下要送咩人啊？我好帮你推荐。”

“但是我冇时间啦，赶住返公司。”阿ay一边说着，一边从隔间里走出来，把长发拨到身前，背过身去让吴经理帮忙拉连衣裙的拉链。

吴经理的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咁……阿ay姐得闲再过来啊，我到时……”

“我冇时间，所以你帮我拣啦。”拉链拉好了，阿ay转身打断了吴经理的话。

“我……我帮你拣？”吴经理有一瞬的慌乱，抬手顺了顺鬓边的杂发：“都好啊，阿ay姐是钟意精致嘅？大气嘅？或者……”

“是但（随便）啦。”阿ay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门口把原先的西装外套穿上，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头发：“两三万左右嘅，够大够气派嘅，好难卖出去嘅……随便拣一个同我pack好。所有单据开完就送到swipe，你有地址嘎。”

吴经理喜出望外，知道这是阿ay有意照顾她，忙道谢：“多谢阿ay姐！”

“唔客气啦。”阿ay转头，朝吴经理轻轻笑了笑：“我再讲多句。你知嘅，今日嘅事，唔好乱讲。你识做就最好啦，大家都有钱赚。”

吴经理是聪明人，当然明白阿ay话里几乎明示了的意思：“阿ay姐放心啦，我哋都是专业嘎。房间里嘅事，一个字都唔会传出去嘅。”

阿ay戴上太阳镜，拎起手包，又在吴经理的陪同下，走下了那段旋转楼梯。

会所门口已经有出租车在等了，是会所的人帮忙叫的。有个穿制服的门童在旁边帮忙拉车门。

阿ay没再浪费时间叮嘱什么，也没理会身后的告别问候，坐进车里返回了swipe。路上阿ay才看到蒋洛盟发的信息，是要在贺卡上写的内容。阿ay只大概扫了一眼，就转发给了吴经理。

推开总监办公室门的时候，蒋洛盟仍在研究项目资料，并没抬头，只是随意地问候了一句：

“回来了？辛苦哈。”

阿ay站在桌旁笑着回应：“没有没有……因为您说按大客户的标准选，我就没去附近常去的礼品店，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选了。路上多耽误了点时间。”

“正常，出外勤嘛。”蒋洛盟这才抬起头，转着脖子活动僵硬地颈椎，拿起桌边一沓资料：“把这些都拿去销毁吧。”

阿ay刚在椅子上坐稳，又赶忙站起来，走去蒋洛盟桌前接资料。阿ay看了一眼，那沓纸最上面放着的，正是阿ay整理的贺祺的资料。

阿ay准备转身去影印室，忽然听蒋洛盟说：

“你用香水了吗？味道还挺好闻的。”

阿ay的表情僵住了一瞬。好在此时她没有正对着蒋洛盟，再转身时，阿ay已是满脸难掩惊喜的笑：

“真的吗？我选礼物的时候试了几支香水，还以为味道已经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