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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小夏……&rdo;他还在等我的答复。

我对他说：&ldo;我没什么想说的，有些话，两年前我就想对你说，你不听。两年后我又想说，你还是不听。到了现在，你想听，我却不想说了。你过去不是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谁都不能例外？现在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解决。韩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不是想要她吗？现在你得到她了。她不想再看到你，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了。这样的结局，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rdo;

电话那边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接着说：&ldo;如果你还是想不通，让我来帮你总结一下。事发之前，你背叛了她；事发的时候，你欺骗了她；事发之后，你不维护她；事到如今，你又不放过她。韩棠，我怀疑你下半辈子还能不能睡得着？你一定会有报应，如果你还能得到幸福，那就不是夏荷眼瞎……是老天爷瞎了眼！&rdo;

我啪的一声关掉手机，将它紧紧攥在手里，双手交握在额前，手心几乎攥出汗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在那里，憋得人难受，我没法呼吸了……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如同被利器刺穿，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

凌靖被我吓了一跳，紧紧按住我的肩膀，&ldo;小夏，你怎么了？你吓到我了。&rdo;

我怔怔地看着他，直到这一刻，被我刻意延迟的恐惧和惊慌才席卷而来，&ldo;凌靖，是夏荷，她瞎了，她瞎了……&rdo;

我颠三倒四地将话说完，凌靖惊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让他惊讶的是我的语无伦次，还是夏荷的决绝。

&ldo;你不要怕，我现在就下山去，看看她在哪家医院。事情可能没你想到这么严重，如果眼球破裂的程度不深，还是可以治好的。你好好呆着，在我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rdo;

我很用力很用力地点头，好像我的动作越用力，凌靖的话就越容易成真一样。

他穿好自己的外套，弯下腰看着我，&ldo;小夏，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rdo;

我又用力地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女孩。眼前这个男人，他此刻就是我全部的信仰。因为他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有希望。

凌靖走了之后，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窗外有猛烈的风声，睁开眼睛，看到铅灰色的乌云从天边翻滚而来，好像快下雨了。

我又闭上眼睛，梦中已经没有陡峭的悬崖，没有漆黑的峭壁，没有狰狞的乌云，没有扭曲无尽的深渊，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红。

我知道，那是夏荷眼里流出的血。

她仿佛还是初见时的样子，好像一朵独自盛开的青莲，细细的枝干，柔嫩的花瓣，静静地在风中招展，那张干净的清水脸，眉目疏浅如初，单薄的身体，被一身黑衣的俊挺男子拥在怀里，远而静地望着我。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中再无恐惧，她的腮边流下红色的血水，笑着对我说：&ldo;小夏，你说过，我们不能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为所欲为。你看，我做到了，我再也不用看到他了。&rdo;

我却在梦里哭了，夏荷，这不该是你的结局。

&ldo;小夏，醒醒，醒醒……&rdo;

有人在叫我，我慢慢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湿漉漉的凌靖坐在我身边，他的样子有点狼狈，细碎的黑发粘在额前，上衣湿了一大片。

&ldo;你做恶梦了？&rdo;他的手指在我的眼角轻轻划了一下。

我坐了起来，答非所问地说：&ldo;你怎么淋湿了？&rdo;

&ldo;车上没有伞，外面雨下的很大，从车库走到门口就变成这样了。&rdo;他用手划了划自己额前的水珠。

我转过脸，看到天已经黑透了，窗外浓云密布，大雨倾盆。

&ldo;你先去换换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rdo;

他点点头，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过来对我说：&ldo;小夏，我在医院看到她了，医院抢救很及时，她用的力气不大，眼球保住了。可是刺伤了角膜，韩棠打算等她病情稳定之后，就送她到美国去做进一步治疗。医生说，那只眼睛的视力只怕恢复不到原来的水平，但是不至于完全失明，你可以放心了。&rdo;

我愣了一下，有点木讷地说：&ldo;嗯，我知道了，谢谢你。&rdo;

他看了看我，又说：&ldo;韩棠已经答应，等她眼睛治好之后，他们就办离婚手续。小夏，她赢了。&rdo;

我苦笑一声，是的，她赢了，却是惨胜如败。

如果这是一场战役，赢的人如此惨烈，败的人如此悲壮，所以根本没有赢家，大家都输了。

&ldo;还有，小夏，韩棠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终于明白，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而这两年，你又为夏荷做了什么。他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逼到了一条绝路上，你却在绝境之中给她找了另外一条出路。他感谢你为夏荷做的一切，作为一个朋友，你让他感动。作为一个男人，你让他感到惭愧。&rdo;

凌靖叹了口气，又说：&ldo;我想，他心里对你也是有愧的。但是比起一万句对不起，也不如这两句话来得实惠，你说是不是？&rdo;

我抬起头看着他，&ldo;凌靖，他的愧疚一钱不值。夏荷的手不会长出来，她的眼睛也不会完好如初，她受过的苦没人弥补得了。但是韩棠依旧是韩棠，他什么都没变。&rdo;

凌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笃定一笑，&ldo;谁说他什么都没变？夏荷对他来说，终究还是成了那个鲜血淋漓又无法遗忘的&lso;存在&rso;，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记忆。小夏，你说得对，他下半辈子不会再睡一个安稳觉，他永远都不会幸福了。&rdo;